轩辕痕脸上一僵,显然德妃的话他是听进了耳朵里,然而……
“裴筝,我默许你和小宇去看他,是想让你们劝慰劝慰他,可你反倒来抱怨朕了!”轩辕痕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让卓然离开,他心里虽然挣扎,然而对于卓然的执念终究胜过了一切。
“臣妾并非抱怨,感qíng的事qíng本就勉qiáng不来,陛下当局者迷,自然是看不到公子日渐的憔悴……”
“放肆!”轩辕痕拍案而起,他和卓然的事qíng并不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卓然的一切变化,他都看在眼里,眼前的人又凭什么说自己当局者迷!可……他竟也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卓然的日渐消瘦他看到了,可他却不愿意承认,轩辕痕总觉得,再有一段时间,说不定卓然便能接受自己了,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
“臣妾是逾矩了,可臣妾……并不想看着卓公子就这么死去,他是渴望自由的人,怎么受得了手腕上的铁链和……陛下的bī迫。”
“你出去!”轩辕痕指着御书房的大门,他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烧得他浑身上下都不是个滋味儿,但对于德妃,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轩辕痕已经陷入了执念之中,他自己设下的囚笼,困住的,并不仅仅是卓然。
“臣妾言尽于此,只望陛下能放公子一条生路,不然……他真的会死的。”裴筝的声音有些颤抖,牙齿甚至狠狠咬住了下唇,然而,轩辕痕却只兀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叹了口气,裴筝终究只能失望而归。
“朕……”裴筝离去的那一刹那,轩辕痕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又何尝不想放我们两个一条生路……轩辕痕吞下了口中的叹息,低头翻弄奏折,执笔的手却有一丝颤抖。
御案上的折子是今早刚送进宫的,轩辕痕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成了一团。
“萧衍,你胆子还真是不小!”那纸上密密麻麻记载的,均是萧家最近的钱粮动向,看起来竟是要有所动作了。
“朕也不过想试你一试,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耐不住!”轩辕痕面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目光瞬间便是深不见底。
“来人,宣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入宫。”轩辕痕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那是独属于王者的光芒。
一番密议,待到两位尚书出宫,已经是月上中天。
“主子,可要传膳?”见轩辕痕揉了揉肩,德煜连忙栖身上前,天子近来真是心力jiāo瘁,朝政上因为宰相萧衍故意使绊子而乱作一团,战场上又无甚进境,感qíng上更是一波三折。尤其是感qíng一事,德煜看着心里也很是难受,只觉得这两人互相折磨,真是让他们这些局外人忧心至极。
“不必。”轩辕痕挥了挥手便起身去了寝殿,一天没见卓然,他心里也想念的很,但时时刻刻待在曜辉殿,他心里又有种惧怕,他害怕看到卓然此时的样子,感觉像是头顶悬着块巨石,随时便会掉下来,将所有的一切砸个粉碎!
轩辕痕急切的脚步在临近曜辉殿的时候渐渐慢了下来,轻轻地推开内殿的大门,霎时间,心痛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卓然还是那么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依旧很差,整个人也单薄的不像样子。
原来……他真的比自己感觉中的憔悴了许多,原来……德妃的指责都是真的……
之前的自欺欺人因为德妃的话而一下子变成了一戳即破的谎言,自己,已经将卓然bī到了极限!
但是,依旧不想放手,轩辕痕的指甲甚至陷进了掌心,留下了一丝血痕,然而他心里的挣扎足以让他忽略任何疼痛。
眼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但他要的,又绝非一个破碎的……尸体。
坐在窗前的卓然突然抖了一下,似乎夜间的寒冷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轩辕痕见状连忙大步上前,将架子上的外袍取下替卓然披在身上,而后又倒了杯热茶让他握在手里捂着,直到他的手不再像先前那般冰冷,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来人,传膳。”轩辕痕吩咐了一声,便坐下将卓然拥进了怀里,卓然也没有拒绝,但显然也不想做任何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