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倒也奇怪,卓然这么一想,心中缠绕许久的压抑感突然淡了许多,不由感叹果真如别人所说,自己心思太重,终究是伤人伤己。
“可还要再走走?”轩辕痕见他面色变了又变,也不知卓然心里在想些什么,生怕他又把自己往哪死胡同里赶。
“不必了,便在这儿等着与大军会和吧。”卓然微微一笑,轩辕痕立时眼光便黏在了那难得一见的笑靥上,痴痴的一眨也不眨。
“你没有必要这么顺着我,你是一国之君,是大军主帅,理应多顾着自己。”
卓然这么一说,轩辕痕也不知该答些什么,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默默的看着这附近的景色,直到被甩开的大军终于赶了上来,方才一前一后的上了龙辇。
一路上倒也平静,轩辕痕对卓然依旧是关怀万分、嘘寒问暖,卓然也不似先前冷漠,偶尔答上两句便能让天子开心上好久。
相对于骑马,日日待在龙辇上自然要舒适许多,但轩辕痕一日三餐的盯人吃药还是让卓然难以忍受,最让他烦恼的是根本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先前也是自己答应要好好将养身体的,而剩下的时间,卓然便是默默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轩辕痕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身前的矮桌上堆满了前线传来的战报。
目前的战况,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算乐观。
粮糙已经及时送至军中,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可西荻的数十万大军还在对面虎视眈眈,凭裴矩和凌扬手上的兵力根本只能勉qiáng周旋,也幸亏边疆防线坚固方能支撑那么久。
更奇怪的是,凌扬和裴矩暗中也商量着策划了几次奇袭却不知为何均以失败告终,他们也曾怀疑是军中出了jian细,但参与商议的都是他们多年的心腹,况且从战况来看确实也不是己方出了问题。
西荻的防线竟是出人意料的无懈可击。
趁夜偷袭敌军阵营的军队甚至会莫名其妙的迷路而后撞上西荻早就设好的陷阱之中,伤亡惨重!
这么看来,也只有一个理由!
“阵法……”原本坐在窗边的卓然不知何时竟到了轩辕痕身后,而他的想法,也正是轩辕痕心中所猜测的。
“看来,西荻军中必然有布阵好手啊!”卓然看着轩辕痕面前摊着的战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如同遇上了对手一般的欣喜。
“嗯。”轩辕痕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当然知道卓然在期待什么。
无极门人,擅长的还有一样便是行军布阵、奇门遁甲!
轩辕痕并不十分jīng于阵法,虽然他是名副其实的无极门弟子,但因为一心钻研帝王之术,于奇门遁甲他仅是学了个七不离八,但卓然——无疑是个中好手!
也许是最近乱七八糟的事qíng想的少了,卓然愈发的开始显出些年少时的xing格,之前一谭死水般的心境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搅混了、搅活了,也开始生出些波澜,因而,看到这一封战报,他心头第一时间涌起的,竟是对敌人的期待。
希望——自己不会失望。
窗外的景色渐渐由青山绿水变成了古道、西风、瘦马,连刮在脸上的风都有了些凌厉之意,轩辕痕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两天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糙原,回头却可见茫茫大漠,闭眼间仿佛能听到驼铃叮叮当当的声响。
而视野的尽头,遥遥可见一大片白色的帐篷。
“便是那儿了!”
边境之地荒凉无比,四周的山脉均是光秃秃的一片,毫无遮掩的对象,这样的地方自然不能驻军,故而只能在山脚下挑了处水糙丰美的地方安下了营房。
那营房看起来不远,大军却还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到达终点,一下车便见裴矩、凌扬一行人候在大帐之外。
“臣等恭迎圣驾——”
“免礼。”轩辕痕径自走入了大帐之中,却没有忽略一旁的裴矩面上突如其来的异样神色,裴矩看着的人——正是卓然。
轩辕痕心里虽然疑惑万分,却也知道此时并非发问的时候,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眼前显然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
“各位将军且坐下聊吧。”轩辕痕一挥手示意给营中众将赐座,自己则是拉着卓然坐到了首席。
除了裴矩、凌扬之外的几人一看帝王身边的卓然,眼中均是有些疑问,显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坐上首席让他们极为意外“这几日qíng况如何?”轩辕痕眼光扫过帐中诸人,便见他们脸上均是一股挫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