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两我们可以照单尽数奉上,甚至可以比你们原先定下的更多一些,但岁贡一项,朕以为还是折成现银更好一些,另外对于我西荻军队的限制也希望诸位可以再作考虑,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你们不觉得一下子折的太多了么!”一旁的凌扬闻言忍不住cha嘴反驳,却被卓然伸手拦下。
略作沉吟,卓然道:“拓跋国主所言也不是不可以,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卓某也不是一条路走到死的人,不过就是不知拓跋国主是想在何处偿回这两条呢?”
“不如在赔偿款上再加一点如何?”拓跋洪熙手一挥写了一个数字,凌扬见了不由嗤之以鼻。
“原来这便是西荻国主的诚意!?”凌扬忍不住讪笑道。
“我也没想到堂堂大国竟这么小家子气。”指节轻击桌面,卓然两眼紧紧盯着拓跋洪熙,让对方不由一阵心虚。
“这确实已经是相当大的数目了,国库一下子支出这么多银两,若是出了什么天灾人祸,百姓又该怎么办……”骆铭当然知道卓然的死xué在哪儿,此时面露为难的说出这一番话,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卓然的表qíng,显然是时刻关注着对方的想法。
却没想到卓然闻言只是一笑,“贵国百姓似乎还轮不到我等来关心,不过若是陛下与世子真的无法可想,我倒可以给你们指条路子。”
“岁贡我们可以不要,甚至再退一步,你们也可以自行扩充军队,但赔款必须往上加,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四年,直到所有的款项都付清为止。”说罢比了个数字,又道,“至于数目,我想这个并不过分。”
“另外,我们需要你拓跋洪熙有生之年不再打我朝的主意。”收起原先的随意,凌扬正色补充道,这话一出,拓跋洪熙脸色又是一僵,对方二人的连番出击已经让他疲于应付,也不知该怎么才好,只能用问询的眼神看着骆铭,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骆铭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卓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清醒,他知道该怎么守住自己的弱点又给敌人致命一击,如此一来,他们也再提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尽管他们都知道签下这一纸条约西荻便将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可摆在面前的路却只有一条。
无奈之下,骆铭也只能看向拓跋洪熙,点了点头。
卓然见状不由微微一笑,他原本要的便不是西荻的臣服与掌控,那些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纸空谈,以拓跋洪熙的为人,随时毁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íng,因此卓然一开始便直接绕过了那些虚的东西,而把最终目标看向了西荻的国库。
拓跋洪熙yīn鸷却自傲,身为王者的尊严对他而讲是极为重要的事qíng,卓然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拟定了最初的合约,而后理所当然的——拓跋洪熙极力反对。
接下来的事qíng便简单的多了,看似无意却不容拒绝的提出一笔天文数字的赔款,目的就是年复一年的牵制住西荻的国力,让其无力再觊觎他国的疆域。
拓跋洪熙当然会选择赔款,因为他放不下对权力的眷恋。至于时候这位风评算不得好的西荻君主会不会反悔,卓然倒也不担心,他并不认为国库空虚的西荻有毁约的实力。
事qíng便在一步一步的谋划下,如同预计的一般顺利进行。
双方一旦达成了共识,缔结契约便是顺理成章的事qíng。因而不过一小会儿工夫,摆上台面的合约书便已经拟定好只等双方签字盖印。
“没想到,此次出征,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临了,跋扈半生的拓跋洪熙难免有些感慨,却终究只能满脸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合约万般无奈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并jiāo由骆铭印上了西荻国玺。
厚重的玉玺离开柔软的布帛,朱红色的图纹在洁白的绢面上格外的醒目,卓然见状终于放松了紧绷已久的神经。
他向来厌烦权利之争,此番却是避无可避,卓然心里自然是矛盾又有些不安,qíng绪有些紧张也是必然的,就连方才看似镇定的与拓跋洪熙等人对峙,他掌心都是捏了一把冷汗,也只有到了此时此刻,他才能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勾起一抹浅笑,卓然自凌扬手中接过大印,稍一用力便在议和书上留下了相似的一枚红色印记。
议和书由两国分别收藏,拓跋洪熙看了看手上墨迹未gān的薄绢,不由冷笑:“诸位目的达成,不知是否可以退兵让我等归国!?另外,裴老将军围在我西荻都城外的大军也该是时候撤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