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还说起过二爷呢,”嬷嬷又笑道。
我看着嬷嬷,觉得此刻那样的亲切,便顺着她的话道,“他说起我什么啊?”
“呵呵,”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少爷那天考恩科,回来就一直脸上带着笑,从没见过他这样笑,我就问他,少爷啊,什么事那么高兴啊……你猜怎么说……”
嬷嬷看着我,笑问,我一愣,呆呆地摇头。
考恩科……考恩科这事与我有关吗?
为什么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少爷说啊,”嬷嬷笑着一边做着手里的活,一边道,“他在考场里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别的考生都在那里写啊写,就那个人在那里看着天,左一声右一声地叹气……”
后来,闵筝云便忍不住写了纸条,团成一团,抛过去了。
纸团就在那个人脚下,那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脚踩在了纸团上,然后,自顾自地还在望天兴叹……
“是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哈哈,是啊,”嬷嬷大笑,“少爷说是,赵家的二爷,不是就是小少爷你了?”
要说是赵家的二爷,那也就是我了,果真是我?
我一头想,一头又去盛汤,一个不小心汤勺一歪,滚烫烫地浇在了自己手上。
“哎哟,”我哀嚎了一声。
“哎哟喂,”嬷嬷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烫着了啊?”
说着,忙忙地拿走我手里的碗和勺,抓着我两只手细细地看。
我愣愣地看着嬷嬷,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嬷嬷,你好像我祖母……”
嬷嬷你这样看着我,好像我祖母……我祖母也是这样的看我。
嬷嬷一愣,心疼地看着我那只猪蹄,“等着,等着,嬷嬷拿冰来给你敷……”
说着,摸一摸我的头,转身忙忙地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嬷嬷的背影,突然,眼泪就蹦了出来。
一时间……不知为何……竟然心酸到了极点……
眼泪就那么一滴滴落在了那碗汤里。
祖母……你此去金陵……什么时候回来啊……
孙儿想你了。
及傍晚的时候,闵筝云才回来了,整个人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见到我,就笑了笑,上来抱住了我在怀里,“小呆,今天我好累……”
累啊……我伸开两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闵筝云退开一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你就不问我一天过得如何?”
我愣了一愣,从善如流地笑问,“你今天过得如何?”
闵筝云一笑,“非常之好。”
听闵筝云说,如今朝廷上一切井井有条……往年户部那边总有拖欠的银两钱税,如今都一一颁令下,凡拖欠朝廷钱税的,都要在今年年关前补齐了,否则,来年就再加一层,料想那些地方官员也不敢再有借口拖着不办了。
我看着闵筝云,他说这些的时候,仿佛整个人不在我眼前。
而是在高高的朝堂的上,身后是他凌云壮志。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太清太澈,太刚太烈。
古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又何必把事qíng办的这样的清楚呢,虽然说我没有在那官场上混过,但是每天看赵传孙那长袖善舞也看懂了一些。
赵传孙对付这些事qíng,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那一睁一闭却是微妙得很,四两拨千斤的很。
可惜赵传孙也去了金陵……不然让他亲自说给闵筝云听。
以闵筝云的才gān,大约赵传孙很乐意有这样一个学生。
就像赵传孙喜欢和小狐狸两人斗智,也是一样的道理。
又想到那个祸害皇帝,心里居然又被刺了一下。
唉……我摇一摇头,莫非小时候被他欺负甚了。
“小呆,”闵筝云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你在想什么?”
看他的神qíng,有些肃然。
“没什么,没什么,”我忙摆手,看来这跟祸害皇帝有关的事,以后还是少想为妙,不然迟早要生出个心疼病。
“真的没想什么?”闵筝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