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还在睡……因此,刘飞刀不敢惊动……
问题是……我张大了嘴看着他……我刚才,也是在睡啊!!
轿子一路地往宫里飞驰而去,坐在轿中的我,只暗暗叹服这些抬轿的小飞刀们真是好脚力。
掀开轿帘子一条fèng儿,只见已经是进了宫门了,白石方砖铺就的地,在微末月光下濛濛一片青蓝……看着,怪冷清的。
“皇上老清早地找我?”
“二爷,这回可小心,”刘飞刀压低了声音,本就是在轿子里,就我和他两个,他还如此提防,真不亏是宫里混老了的人,“皇上这两天,气不顺呢,整日介yīn沉个脸……”
啊……我有些幽怨,转头看了看刘大公公。
心想,就这样,你居然还死活赶着送我过去啊……
祖母啊……哦,不……小叔叔啊……
你看这黑心太监办的黑心事!
唉,其实叫也没用,赵传孙也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不见得就能搭理我。
昨儿she轿门,我就丢了他的脸;要是再让他知道,我在新房里藏了一个闵筝云……
我重重地叹一声,再叹一声。
“二爷比皇上好啊,”刘飞刀却又突然□话来,依旧把声音压得极低,“奴才这里偷偷说一句,像二爷这样好,有一声叹一声,皇上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不及二爷轻松……不过,二爷这新婚燕尔的,怎么叹上气了?”
这不就是这新婚燕尔的,我才叹上气了么……我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唉……”
太监如何能够知我心啊……罢了,罢了……
“二爷,”刘飞刀倒也不曾察觉我心事重重,又套上近乎来了,“奴才有一句话,也要劝劝二爷,看二爷就是个淡泊名利的,不像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我一愣,这刘飞刀怎么又转到这上头来了?
“二爷也别太淡泊名利了,”刘飞刀继续道,“俗话说的好,君心难测,乘着天好,二爷多腾达腾达,哪天天不好了,那都是说不定的事……”
刘飞刀说到这里,就停了,大有一副言尽于此的意思。
我一愣,曾多年前,我也听过另一番话。
那时的赵传孙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权柄初掌……上善若水,那时的水还带着些怒海生波……
“要想知道天何时晴雨变化,”赵传孙的原话,“只好自己做了天罢……”
说完,他笑一笑,上朝去了。
剩下我一个,趴在他书房的案桌上,罚抄文章……
那天的qíng形,回想起来,已是久远了。
“唉……”我再叹气。
“二爷,还叹气呢,”刘飞刀推着我,“这都快到皇上跟前了,二爷可别再愁眉苦脸的了!”
到……跟前了?!
我猛一惊醒,抬头一看,可不是……南书房两扇檀木门半开半合……
然而,即便是半开半合,我居然也一眼看到了里头的人。
冷不丁地,我想起一句极其贴切的来……这qíng形,该叫做“黑云压城城yù摧”!
里面的小狐狸,就是那“黑云压城”……
……我,就要是那“城yù摧”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我小儿子文到今天竟然满月了……
为贺满月,自然是要更一章
【十七】
你猜那“黑云压城”他在做什么……我定睛那么远远地一看,只觉得这帝皇家,总有些说不明、猜不透在里面。
小狐狸控了头,在那里描写丹青,眉目依旧隐藏在重重叠叠的yīn影中,看不出喜怒哀乐,只觉静得可怕。
那笔似挥发断丝的利剑,一剑一剑地挑那雪白的纸,连我这旁观的也替那纸觉得疼。
“皇上,”子又不理我,我只好厚着脸皮去理子,“您画画呢?”
石沉大海,那人连眼睛也不曾抬一抬……
刘飞刀又不见了踪影,此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只有靠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