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爬吧,我认命地抬起一条腿,跨上了梯子。
此qíng此景,若是被赵传孙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甩去这恐怖的念头。
城西醉天居……在冷月初升下,黝黑的墙泛着白光,墙上斑斑驳驳,似乎颇有些年头,两扇红漆木门却像是新漆的,虚掩着,泄出一丝光亮来。
“就是这里?”看着这小酒馆的简陋模样,我实在是不能确定赵传孙就在里面。
“是啊,”闵筝云点头,“你不进去吗?”
……进去……赵传孙万一不在里面……
……不进去……万一他就在里面……
那把挑起布帘的剑,又yīn魂不散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你是要去见什么人?”闵筝云扳过我的脸,一双眼睛在月色下注视着我。
“我……”我也看着他,“……有位‘故人’大约在里面……”
赵传孙的“故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故人。
“你想知道那人是否已经到了?”闵筝云又问。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进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闵筝云笑了笑,走上前去,抬手叩了叩门。
门应声而开,门后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来,“你们找谁?我们关店了,喝酒请别处吧。”
“老伯,”闵筝云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小锭银子,他将银子放在了那老头手里,微笑着道,“我朋友来寻一位故人。”
“什么故人?”老头接过银子,门fèng总算又开大了些儿。
“小晴湖,你自己来与这位老伯说……”
小、小晴湖……什么时候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小”字?!
见我一个劲地愣神,那闵筝云笑一笑,伸手将我拉到了身边,与那老头面对面。
“这位小公子,”应该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那老头夹着眉头忍着耐心继续问我,“是你要找什么故人?!”
“是我要找人,”我只好点头。
“哦,”老头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打量完,又问了句,“什么模样?什么人?常来我们这儿饮酒?最近怪了……来一个找一个故人,还没完没了了。”
来找故人的一个接一个?
“伯伯,”我小心翼翼地比划道,“有没有来过这个一个人……大约这么高……偏瘦的身材……脾气不太好……那个……也没什么耐心……又来过这样一个人吗?”
“我说……小公子,”老头看着我,怒了努嘴,道,“你那位‘故人’听上去不怎么样啊。”
呃……是不怎么样,但是,这个“不怎么样的”却是我的小叔叔。十六年了,虽然赵传孙又刻薄又小心眼,但是……他不能有事。
“小晴湖的那位故人很重要?”闵筝云突然cha问了一句。
我点头,赵传孙很重要,老祖宗说了……他总归是我的亲人。
“唉,”那老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莫名奇妙地叹的什么气,“小公子,先前来寻故人的那位客人,还在楼上的雅座呢,不过,那位客人出手阔绰,叫我们关了店,不再待客了,所以,小公子你看……要不你明儿再来?”
老头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我一急,居然将手□了门fèng,“啊哟!”
痛啊……老头你关个门犯得上那么用力吗?!
老头也没料想到我这一“手”,忙打开了门。
闵筝云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那夹在门fèng里的手,半晌,他出神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
说着,他轻柔地拉回我那只伤手,握在了手里,他的手温如水,我方察觉自己的手冷如冰。
“老伯,”闵筝云对着那老头展颜笑道,“碰巧,我也是个出手阔绰的人。”
他将一个小金锞子递到老头眼前,晃了晃,月色下,这一晃亮晶晶明晃晃。
老头眼神动了动,伸手接了过去……醉天居的木门轻轻“吱呀”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