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方桌,几碟酒菜,一个酒壶,两杯酒杯,杯中各有残酒……看这个样子,似乎人才离开没多久……
“走了?”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怎么可能?!
我和闵筝云一直都守在门外,贴着门板蹲着,刚才说话的声音才消失了一盏茶功夫,这房间里并没有半扇窗,这人是怎么走的?!
“是走了,”闵筝云肯定地道。
“怎么走的?!” 难道是,七十二变遁走的?!
“你看那里,”闵筝云指向墙角,“这里有暗道。”
墙角的花瓶似乎被人挪动过,地上一道灰尘的拖痕。
“啊?”我傻眼了,愣愣地盯着看。
暗道这个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走过去,蹲下,对着花瓶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闵筝云好笑地过来,拉起我,“好看啊?”
“没什么好看的,”我如实回答道,“第一次看到而已。”
“你啊,”他又笑了,“就是个……呵呵……”
“什么啊?”
“没什么,”他眼神浅笑着收敛,劝说道,“回去吧,说不定赵大人已经到家了。”
到家了……会吗……我看着那花瓶,突然一惊……
一手直指那花瓶底座,浑身抖着,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闵筝云一把拉着我发抖的那只手,将我箍进怀里。
可我还是抖,抖得跟筛糠似的……
“血、血、血……”
花瓶底座旁一滩子血,那血是新鲜的……难道、难道……赵传孙他真的被人灭口了?!
“他没有答应……他、他被人杀了!”我急哭出声。
赵传孙会不会死了?
祖母说了,他是我的小叔叔……我的小叔叔会不会死了?
小叔叔……小叔叔……
他会不会死了……
“别动,”闵筝云抱紧我,“不要乱想,赵大人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真的不会有事吗?
“真的吗?”我看着他。
“真的……”
“那他……在哪里?”
这一次,闵筝云没有回答。
醉天居……我回头看了一眼月色中的破旧小酒馆……
夜色中,我与闵筝云并肩而行,起初默默,然后静静。
“你应该没有听说过,”闵筝云突然开了口,他目视着前方,似乎不是在跟我说话,“朝中有大臣秘密结党,他们私下称作‘暗流’,皇上一直想知道‘暗流’的带头人是谁……”
我一惊,仰头看着闵筝云的侧脸。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我听?
“是谁?”
“呵呵,”他轻笑,转头看了我一眼,乐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稍稍放下心来,刚才一瞬间,他说带头人的时候,我想到的是赵传孙。
“那刚才那个什么王又是什么王呢?”我岔开话题。
“那个,”闵筝云沉吟了一小会儿,“……怕是甯王。”
……甯王……
……赵相与甯王最相熟……今天早上小狐狸说过……
但是,甯王应该不在京城啊?
“甯王不是不在这里吗?”我反问。
“你怎么知道?”闵筝云反问。
我将早上听到甯王请求进京,赵传孙意yù阻止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遍。
下意识地……我希望他闵筝云听到赵传孙不会是那样的人……
“是吗?”闵筝云听了以后,只淡淡地皱了皱眉。
“是,”我点头。
他也不再说话了,一路上,我与他静悄悄地往回走,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走到我家的墙根下,我犹豫地看了看墙,经过刚才那一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回去了,虽然翻墙比走正门近得多……爬回去……我虚软地犹豫着……
“那你走正门啊,”闵筝云看出了我的犹豫,温和地笑了笑说,“我在房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