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是……下巴却在人家手里。
“就、是、说,”小狐狸眯了眯眼睛,挑高了声音道,“跟你这种白痴在一起,一辈子荒废了都还不知道!”
呃……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唔……
冷不防,他就狠狠地吻了进来。
纠缠得七荤八素,才又放开……
氤氲水汽中,小狐狸暗哑了嗓音低声问道,“……要吗?”
“……要,”我轻声一笑。
一年只一chūn,chūn过了无痕。
这漫天柳絮,遍地chūn光,如何能够不要,如何能够让它空去了。
那日的事,就像是chūn日里的一场梦。
梦中chūn暖花开,莺声鸟语,梦醒后,却怎样都回想不起来。
小狐狸啊……与你这一场,难道是我在梦蝶吗?
“我说……”看着小狐狸犹自穿衣的背影,我系上了中衣,问了句,“我的那件袍子呢?”
今天那件湿透了,恰好那天盖在小狐狸身上那件,拿来替换不是正方便。
小狐狸穿衣的背影顿了顿,淡淡地回了一句,“什么袍子……不知道。”
啊……我愣了愣……
不是吧,一国之君,居然连我的一件袍子也要坑了去?
“就、就是……”想说那天盖在你身上的那件,待要说出口,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那天那件啊!”
“赵小猪,”小狐狸突然回了头,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道,“……哪一天,哪一件?”
呃……我一愣,随即别开了脸。
也罢,不就是一件袍子么,就当ròu包子打了狗了。
家里袍子也不缺这一件,碧烟虽然是天天经常问起,也不是第一回搪塞了……也罢,也罢,无妨,无妨。
只是……
“那我,”我抬了抬手,小狐狸的中衣,袖子也略长过了一些,“袍子也穿你的?”
“嗯,”小狐狸居然就那么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小狐狸的外袍……他居然也有平常的外袍,只是十分新,大约也没有穿过几回。
外袍比中衣更甚,我抬手,发现长过了半个手掌。
“长了,”我看着小狐狸说。
“没事,”他看着我说。
“我还得去军机处,”我有些为难,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自己的衣服啊,更不要说,军机处那个地方是个人眼睛都雪亮的。
“嗯,”他淡淡地笑了笑,勾起嘴角,道,“那你说怎么办?”
呃……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就这么去呗。
“就这么去,”我认命地道。
“嗯,”他又笑了笑,似乎很是愉悦。
见我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又好心qíng地关心了一句,“又怎么了?”
我闭了闭眼,看来他此刻心qíng还算好……
这么说的话,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我有件事……要与你说……”小心翼翼地开了个头,我巴巴地看着他。
“说,”小狐狸大约是愉悦了,便一时大意了。
“那我说了……”
于是,我就说了。
我极其小心、几乎字字为营地把祖母的念头说了一遍……寿宴那天,会有哪些大人家的姑娘们来……我会在哪道屏风后面,马马虎虎地看上几眼,只为了敷衍祖母……祖母会怎样撵着赵传孙一定来请小狐狸赐婚……等等……云云……
我越说越小声,越小声小狐狸便脸色越差,他脸色越差,我便越小声……
“赵、小、猪,”小狐狸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终于说了句,“你个该死的蠢材……”
他一声,似有些怨恨;我听在耳朵里,似有些心疼。
北海殿,我只知道人生最快乐,此时是在北海殿。
出了北海殿,已然是雨过天晴了,小狐狸自然是回南书房去了。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走远……才迈开了脚步。
一路走去军机处,一路心qíng却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