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争疯_作者:安思源(11)

2016-12-25 安思源

  言下之意,他预料不到那么多。

  对于这种说法,苏又旦完全有权利半信半疑,显然他家爷对“巧合”这两个字拥有最终解释权。他知道,做下人对于主子的事最好是不要多问,也不要妄加揣测。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来冲淡这个话题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银杏树后站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又旦收起玩心,替苏步钦发问,“王总管,有事禀报?”

  “是这样的,我瞧爷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脸上有伤,是不是该去其他皇子府上借几个能gān的丫鬟来,一来能帮那位姑娘疗伤,二来也能伺候她。”

  “好……”总管话音还没落尽,苏步钦就迫不及待地应允。

  神qíng间看起来分明是觉得这提议妙极了,却被又旦硬生生地打断,“不用了,又不是什么贵客,一些小伤不碍事,爷身上的伤比她严重多了。”

  “可是听那位姑娘说是姚家的,钦云府怕是怠慢不起。”

  “那一会就让爷亲自去慰问下。”眼见王总管似是还有话要说,又旦迅速补充了句:“难道王总管觉得皇子屈尊降贵的慰问,还不及几个别处借来的丫鬟?”

  “怎么会,那些身份卑微的丫鬟怎么能和爷相提并论。既然又旦有安排了,那我先告退。”

  王总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子里,苏步钦勾起嘴角一丝淡笑染上了眼角眉梢,抬起的指尖落在又旦的脸颊上,用力地掐了掐,满意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再次被该有的稚嫩覆盖,“这才像样,才多大的人,上下都没成型,太老成的表qíng不适合你。”

  “还不是为了护着您。”又旦微红着脸颊,挥开了他的手。

  “往后不用了,我有姚姑娘护了。”说着,他举步,穿过那一面面随风飘扬的“彩旗”。

  “就她?得了吧,不害你我就给他们姚家上高香了,今儿若不是她去挑衅太子爷,您至于遭这罪吗……”又旦嗤哼着,恨不得把十三dàng从头到脚贬一下,可却发现自家主子完全没心思听,兀自离开了,“欸,爷,您要去哪呀?”

  “慰问钦云府怠慢不起的贵客。”

  苏又旦收住声,拔腿便追了上去,充分表现出寸步不离的护住心切。

  只可惜,苏步钦并不领qíng,眼见姚dàng住的屋子就在前头,摇曳烛火将她的身影倒影在窗户上,似乎穿得很单薄,隐约可见绰约身姿。他停住了脚步,回眸道:“在门口守着,有事叫我。”

  絮叨的抱怨声被苏步钦甩在了身后,他举步跨过幽暗小径,视线锁着那道映在窗上的黑影,想到的是假山上的缤纷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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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足足被塞了四只暖炉,烧红的炭偶尔传来细微的“噼啪”声。

  如此了,姚dàng仍嫌不够,小腹上还捂着个雕花方形手炉。等到身子觉得暖些了,她才不qíng不愿地掀开覆在身上的被褥,叠好,垫在背后。身上只糙糙裹了个薄毯,□在外的双肩片刻就冻得发凉,她打着颤,蜷起身子往卧榻里头挪了挪。

  榻正中的矮几上被一大盆冒着热气的水占据,她嘟着微红的嘴,拧gān浸泡在热水里的帕子,水很烫,姚dàng还是硬着头皮,左手右手不停jiāo换着,好不容易把帕子折腾gān折好,捂在了颊边痛处。

  她不知道脸颊上的淤痕呈现出什么色泽了,只晓得稍稍碰一下,连牙龈都跟着作痛。热热的温度刚敷上,姚dàng就倒吸了口凉气,这种消肿方法成效颇微,还会让疼痛加剧,却是眼下唯一能做到的。

  趁着等待帕子变凉的空挡,姚dàng认真地点算起她的那些家当。

  本想排除掉四哥送的,把剩下拿去当掉,很快她发现,若是去掉那些,竟都是些不值钱的。

  四哥……若是他在多好,起码就不会无家可归。不对,若是四哥在,压根没人敢把她赶出家门,就连爹都会忌惮着几分对她稍微和颜悦色些。

  “姚姑娘,要不要我想办法找人通知你四哥回来?”她是想得太过出神了,以至于苏步钦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应,又在她面前杵了些会,只听闻她溢出了声浅浅淡淡的“四哥”,愣是没反应过来眼前站在个男人。最终,他索xing出声,主动唤回了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