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dàng吁出一口气,果然闭了嘴,也闭上双眸,任由他抱着她跨出这yīn暗牢房。
是痛晕过去了吗?他凝眸,唇线紧抿,加快了脚步。
“我……不知道四哥在哪……”她无预警地出了声,是在说完这句后,才真正放纵意识去流失。
*
这一觉,姚dàng睡了很久,久到苏步钦以为她醒不过来了。
他逐渐明白了“关心则乱”,就算所有大夫都一再保证她只是皮外伤,但不见她醒来,苏步钦依旧寝食难安。他甚至想过,这辈子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会不会就是那句——“我不知道四哥在哪”
直到五天后,他照旧亲自把膳食端到她的chuáng边,靠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地守着她。
如同所有昏迷多日的人转醒时一样,她的指尖颤了颤,随后能清晰瞧见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滑动的轨迹。苏步钦不敢动,屏息,注视着她。
片刻后,姚dàng试着睁开眼,还没能习惯刺眼的光亮,瞳孔被刺得生疼,隐隐觉得有灼热的泪慢慢从眼角滑落到枕间,出于自我保护,她反shexing地立刻又闭上眼。
她的意识开始一点点地回归,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
“爷,皇上让您去趟宫里。”一声通禀,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姚dàng仍旧闭着眼,只是背脊一紧,她清楚听到身旁有沉沉的呼吸声,是苏步钦吗?
“去找大夫来,她醒了。”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虑,苏步钦开口道。
“可是爷……皇上说是想跟您商量下如何处置太子,宫里都派人来接了,在正厅候着呢……”
“把大夫找来!”
“……是。”苏步钦坚定的口吻,让那位前来传话的侍卫意识到,别说是处置太子了,就算现在泰山崩了也比不上姚姑娘。
很快,算不上大的屋子就挤满了人。
姚dàng感觉到气息有些闷窒,那些围着她的身影替她挡住了外头白花花的日光,她再次尝试着睁眼,眼泪仍是被刺激了出来,视线很模糊,只瞧见一道道黑影聚在她的上方。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撕裂般的疼。
“快,先给姚姑娘喝点水。”
“应该先让她喝药!”
“你懂什么?庸医,空腹用什么药!依我的经验,先让她吃点东西。”
大夫们七嘴八舌的jiāo谈声扑面而来,吵得她皱眉想骂人,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好无奈地翻着白眼。
“不好了,翻白眼了。八皇子,快命人去煮些粥来……”
“去煎药。”苏步钦抚着额,在他们丢出更刺激的话前,用淡淡的命令遣退了所有人。
他无非是想听一句“姚姑娘没事了”,他们偏偏给出些不着调的回答。
等到所有人散去后,苏步钦扫了眼chuáng上的她,脸色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唇费力地翕张着,偶尔会发出几声哑音。他弯身,让她靠坐在chuáng上,又斟了杯茶,亲手喂她喝下。看她活像是刚从沙漠里走出来般,就着杯沿猛灌,他好笑地翘起嘴角,叮嘱了句,“喝慢点,府里不缺水。”
“渴、渴死了……”她终于找回来声音,尽管那调调还飘得很。
他起身又倒了杯茶,继续回到chuáng边喂她,有些心疼她的láng狈,却不懂该怎么表达,“活该,不乖乖待在姚寅的别院,跑去太子那做什么?”
“从你被幽禁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待在太子那,没见过我四哥,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状似若无其事的话,唤醒了姚dàng所有的警觉,她几乎是斟字酌句后,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会害到更多人。
闻言后,只见苏步钦眉心一紧,瞳间透着不悦,“我对姚寅的下落没兴趣,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她总可以寥寥数语就刺得他遍体鳞伤,若是满心满脑只有她的四哥,何必要在他心底激起涟漪。
“……”心头骤然翻涌出的酸涩感,梗在她的喉间,让她失声了片刻。为什么这种惹人心悸的话,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她没有余地去分辨真假,就当是真的,她能不能得寸进尺一次……“那你能不能求你父皇放过我爹?我不懂朝野之争,我只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爹有事,我怎么可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