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毫不避讳的称呼让大师兄顿时没了反映,费解的望了我眼,才记得回答。
“漓儿给老夫人、大少爷请安。”
说是郡主,可礼数上却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张扬。那女子依旧浅笑欠身,恭敬的行着礼,逗得二娘笑若灿枝,赶忙着就松开了我的手,转握住漓郡主的。
这般肆意的笑声在二娘脸上浮现,怎么看都有些不和谐:“好好,都好,快坐快坐,宪王爷近来可好?”
那边聊开了,我立着有些手足无措,正尴尬,少瑾忽然上前,不合时宜的赞道:“你今日很漂亮。”这话让整个正厅刹那一片静默,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打圆场。
“大师兄难得来京看望默静,娘,不如让他们俩出去逛逛,默静也快在府里闷坏了。”好在有少清,他自然的搂过我,替我请命。二娘扬眉,颇具深意的望了我眼,倒没见迟疑反而慡快的点头了。也是,我若是再留下去,谁知道少瑾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多谢二娘。”听见终于能出府透透气,我什么烦恼都扫了,作揖后随着大师兄翩然离去。
我开心的看着自己这一身久违的男装,多好,太久没有肆无忌惮的逛蓟都城了。
记忆里的那些画面似乎都快淡去了,就好像鱼儿被人捞出了水,在gān枯的地上扑腾了好久,就在它濒死时,终于就挣扎回了池塘,鲜活开了。
大师兄尾随在后,jiāo叉着双手,无奈的笑叹,忽而又严肃了起来,正经问道:“默静,你在夏侯家其实根本就不快乐是不是?老夫人待你如何?还有那个夏侯少瑾……看你的眼神颇奇怪的。”
“你多心了,二娘待我很好。至于少瑾,不过就是喜欢闹我而已。”我嘻笑着瞒过一切,眼神眷恋在摊贩上,好俊的玉。
想着,我qíng不自禁的探出手,抚摸着,这玉太过碧绿通透瞧着便知是赝品,偏是造型很是jīng致。
“那少清呢,他的事你总瞒不过吧?”见我蹲下身,大师兄也蹲了下来,穷追不舍:“我来的路上听了不少传闻,成亲后夏侯少清还是常去劭王府,他是真的如外界所说喜欢那个怡公主是不是?”
我僵了片刻,良久后,轻松的一笑,“也许吧,没问过他。”
“真拿你没辙了,你要是受了委屈,记得说。师兄们就算拼了命,也把那夏侯家给拆了!”师兄抚着我的发,惹来周围一堆怪异的探究目光,这才清咳了声,尴尬的放下手。
这模样逗得我大笑,说话的当口早已买下了那块玉,开心的拿在手里把玩,随意掷回了句:“拆了哪够我泄愤的,血洗吧。”
“默静……”大师兄抽搐着脸,脸色有暗暗的无奈。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的确没变,或许夏侯府里的日子让我硬把自己给伪装得温良贤德,可我的秉xing依旧还在。
说着,我转过小巷,抛着玉佩甩着师兄为我特意带来的酒,心思还是飘得极远。
大师兄看我的眼神,始终还是担忧的。直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硬拽着我进了家酒馆,以前我常嚷着什么酒都尝过,就是没尝过天子脚下的酒,大师兄说今儿让我尝个够。
还需尝吗?柳默静早已不似当初,天子脚下的岁月都尝腻了,更何况是酒。我举着杯,径自恍神,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心头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般。
“默静,你还真变了,连喝酒都小家子气起来了。”大师兄灌完酒,皱眉取笑着。
这话让我心里头不舒服,偏是不愿承认自己居然为了个不值得的人改变了。我不发一言,举起杯,一口仰尽,狠狠的瞪了他眼。诧异的见他唇间的笑容愈来愈淡,续而倒向桌子。不解师兄的酒量什么时候那么差了……我隐约开始觉得蹊跷,可思绪却越来越混沌,直至不支,也随着倒了下来。
第九节
头好沉,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抚。灌了铁似的眼皮,努力的扑闪了几下,总算睁开来。拧着眉,我打量着屋子,耳边回dàng着悠扬萧声,入鼻的薄荷香气让我顿时提了不少神。这才勉qiáng着支起身,看着一室的奢华。
随着我的动作,萧声嘎然而止,循声望去,我才见到窗边有人影坐着,珠帘后他一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jiāo叠在膝盖上。靠着镂空窗格透进的夕阳余晖,依稀可辩是个男子,高耸的发髻打理的很是整齐,中规中矩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