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望着,就不自制的出神了,不经意想起了秦姐姐赏这两幅画时,曾说过的话。
我收妥画,轻缓的将它放置在随身的包袱旁。拿起另外一幅,挨近一旁拼死燃着的残烛,冷笑看火舌静默的吞噬了那瑰美的色彩,化做团团浓烟,呛得我盈泪。
“再做什么?”
听闻询问声,我缓缓回头,随意回道:“整理东西而已,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是吗?”伴着哝声喃语,劭王单手端着水盆,亲手为我归置好,递上热腾腾的面巾,话中带话,说得我一阵颤栗:“怕是有些东西,明知落下了,也拿不回。”
醒神后,我耸了耸肩,漫无目的地傻笑。结果他手中的面巾,乱无章法的抹着面,只想糊弄了过去就好。可他却不甘心让我逃避,努了努嘴,泄出几丝挫败,猝然上前紧挨住我。眼神灼热得像是能将我焚透了:“柳默静,你就没有话跟我说吗?”
“我……”我左右游移着目光,就是不敢对上劭王的,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无措的舔了舔唇,只觉脸颊烧烫烧烫的:“杨戚说你爱吃我上回弄的糕点,我昨晚做了好多放着,你想吃的时候可以让……”
“那想你的时候呢?”都快将我bī到了角落,他还是不罢休,身子依旧往前倾,暧昧流窜:“如果有天我亲自来接你,你还会回来吗?”
“呵,我不过是回酒庄看看师兄们而已……”
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又被他截断了,仿佛此刻他的到来,只是为了想说,而非当真想听什么:“柳默静,我喜欢的不仅仅只是那个害我每年像傻瓜似的去看梅落的你;而是,每一个你……晨潇酒庄的小师妹,夏侯少清曾经的妻,更是那个窝在我身边无所事事的你。”
语末,未等我消化了他的话,他便欺下唇,不偏不倚得挨上我的。柔绵的吻,舌尖灵巧撬开我的唇齿,滑腻而入。我有些怔愣,呆滞的眨着眼,忘了反抗,或是本能的不想反抗。就这样赏着他专注、沉溺的模样,心,空前的踏实。
直至片刻后,隐约听见他的呓语,无力的声音,只道让我闭上眼。我也乖乖的听了,我猜,如果朝夕相伴下去,我早晚会溺死在他的身边。劭王的吻不同于少清的,那般霸道炙热,独一无二到没人仿得来。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柳姑娘该上路了。”
门外,杨戚怯弱的声音轻扬起,试探xing的。借着微弱烛火,能瞧清他踌躇难安的剪影。
“王爷……”睨了眼,见跟前的劭王只是震触,放开我,烦躁的瞥了眼外头。幸是没见窜火,我微挑眼风,唤了句。他回头,予我柔缓慰笑,没由来的,我也跟着笑,是毫无目的的笑。
“走吧,我送你出城。”
“王爷,假使一错身就是一生,你会忘了我吗?”
我在他转身的刹那间,嗅到了无奈。不舍我走,却更不舍我再被扯进这些争权夺利的纷争。就如同少清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一样,可这回我不恨不怒,反觉暗甜,缘何?
暗自思忖许久,我觅不到答案,一直到他顿住脚步,僵硬在门前,低语道:“人之一生会需要不断记住很多事,忘记很多事。我也是人,我会忘记,但……绝不会是你。等着我,我一定会亲自接你回来。”
闻言后,我重重点头,尾随跟上他匆忙的步伐。硬生生的将自己框死在只有劭王的小小方寸里,不过是个小女子,此番的无怨无嗔,原来也不过是因为这霸气誓言,容我安心。
我不想为心的迁徙找借口,当日的少清亦没错,只是牵手的时间错了。
马车驶得稳当,随行的只有两三个侍卫,从他们时时刻刻严阵以待的表qíng上,我隐约能窥探出,这些怕都是劭王手下的jīng兵了。送我出城后,王爷没再留任何话,只留了一方背影予我,连依依不舍都不曾现。
该说的,该安排的,他都早做了。真到离别的一刻,反倒谁都不想拖泥带水。
呆望着离得越来越远的蓟都城,伸长了脖子眺望,也只能勉qiáng瞧见连绵的城墙。来来回回多少次,心境,变得飞快。
放下车帘,我挨上车壁,索xing闭眼小寐了起来。
快近清明了,应了那句古话细雨纷纷,这些天雨丝勤得很。行程也耽误了下来,赶了半余月才算到了凤庆,离临阳越来越近了。这几日好不容易停了,天色还是黑压压的yīn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