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应该听少清的话,跟师兄们一块走。远离这一切的,可我知道还有太多事需要我去面对,我不想拖累酒庄和大家。快宫变了,不管我逃去哪,劭王也好,皇上也罢,或者是游怡,他们谁都不会放过我。
无疑,我是他们用来牵制王爷最好的筹码。这时候,即便逃,也是奢望,不如勇敢等待。
因为心里有了决定,我要左松易这一生都忘不了柳默静,这个用一切在爱他的女人!
“定下来后想法子通知我们。”少清拍了拍二师兄的马,仰头叮嘱了句。
二师兄坚定点头,扬鞭策马前,只留下一句话:“夏侯少清,保护默静,如果她受了伤晨潇酒庄上下绝不饶你!”
“我会的,会用命去护她。”
飞扬的huáng土中,少清的脸有些摸样,他呓语着的话我却听得清晰。
不是不感动的,我很感谢他的不离不弃,那个可笑的同心结,共饮下的jiāo杯酒,原来他一直都是那么认真的在对待。
默默的,我抬起头,微眯双眼,遥望蔚蓝的天空,自言自语:“娘,百姓们都说我是南城柳娘,默静倾其一生怕是都舞不出您当日的倾城舞姿。可是,兴许默静最后的归宿还是免不了重蹈您的覆辙了。保佑我,保佑王爷……”
少清走后的这些天,意料之外的,我都睡得格外安稳。没有辗转,也没有惦念起蓟都的硝烟。
我遣散了所有丫鬟,只留了德功一个人。日头落月儿升,日日更迭jiāo替,我闲来便翻翻书册,打理满园的花糙,自己与自己对弈,自己赏自己的琴声。
一直没想到,我要比自己设想的坚qiáng得多。一个人,无qíng无爱、无牵无挂、也无心无肺,就这么孤芳自赏着,竟然觉得那么的舒心惬意。于是意识到,原来人生不过如此,谁也绊不了谁,我们从来都只为自己而活。
这份逸致与领悟持续到了第八日,少清典藏的书籍再也勾不起我的兴趣,那些花糙在烈日下不堪重负,凋零萎谢。我的思绪突然被漫天铺地的思念取代,这思念来得那么汹涌,如同临阳仰止江的奔cháo,滚滚而来,逃不开,挡不住。
我坐不住了,一早将自己打点清慡后,就想着去外头散散心,只当是聊解相思。
门边那道徘徊的身影,让我驻足观望了很久,看来,坐不住的人不止我一个。想来,这些天一直都没见着德功,我让他不必服侍的,可他也未免太听话了些。
“你在等人吗?”他伸长脖子,不停的张望,我想,他这模样应该好些天了。
“啊?”德功猛地转头,脸色不太好看,见到我像是很惊讶,片刻后,又稳住了气息:“没呢,只是屋子里待的发慌,出来透透气,柳姑娘起得好早。”
“不是在等人吗?”我没顺着他的话题说,依旧执着在自己的疑问上,咄咄bī人。他愣愣的点头,眼神闪躲,我笑了,尽量放柔的微笑:“你家大少爷走了那么多天,你竟丝毫不盼他捎消息来吗?”
“是……是啊,奴才正是在盼大少爷的消息呢。”
他在撒谎,如果我刚才只是怀疑,那瞧见不远处正朝我们涌来的士兵后,我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也看见了,嘴角不自然的勾出笑容,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他的人来了,却不是少清的人。
最前头马上那一身铠甲的男子,我是熟悉的,久别重逢,我们却谁都笑不出。
“带柳姑娘上马车。”是班泉,他没有下马,只停在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了眼,厉声命令。
侍卫们是训练有素的,没有片刻迟疑,就上前将我推上了刚驶来的马车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伸手拦住侍卫放下车帘的动作,目光炯炯,锁在德功身上,看得他心虚了,慌忙垂下头。
“为什么?”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料到泄漏我行踪的人会是德功。
“奴才只是不想死……王爷血洗了夏侯府,大伙都逃了……三小姐带着所有人逃了,可我娘不愿走,他们杀了我娘……是皇上救下了奴才,奴才……奴才若是不答应他骗开大少爷,奴才也得死……”他慌乱解释,断断续续拼凑出了始末。
班泉冷哼了声,补充了句:“皇上还许了你荣华富贵。”
闻言,我开口,声音森冷:“班副将,你曾说愿做一回柳默静的班泉,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