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廷玉眼睫一抬,一双黑眸仿佛能吞噬人心。
杨桃叹息道:“你我数十载的jiāoqíng,且不提期间的真qíng假意,我终是到了这最后几月喜欢上了你,说是最后几月,是因为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以后。”
仲廷玉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睛里流出来的笑意,越发怪诞。
天色昏暗,杨桃也没看清,依旧的只顾着自己说
“利用我也好,手段歹毒也罢,过去了就过去,这种只靠chuáng第维系的关系,我也倦了,就当是huáng粱一梦,我便是从来也不认得你。”
正说着,杨桃觉的不对劲,便问道:“你倒是笑什么?”
仲廷玉道:“我觉得值了。”
“什么值了?”
“不给说。”
杨桃被噎了个结结实实,气不过便脱口而出
“快予我说说,”
说完之后,杨桃仿佛烫了舌一样。
这个场面总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说了这同样的话。
他说着‘不给’,
自己抱怨着央求‘快予’。
仲廷玉神色凝滞,“杨大人,下官告辞。”
杨桃思索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对我,可否也有半点……”
仲廷玉忙开口道:“没有。我好权谋,求天下,因念你我旧谊不忍杀你,便假意与你欢好,扰你心智,挫你斗志。如今东窗事发,也只得撕破脸皮……”
空气里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苍白的脸上猛的浮出几丝艳红。
仲廷玉连躲也没躲。
只是眸子里的微光一寸一寸的碎。
杨桃恼羞成怒的收了手道“我就知道!”
“你穷极龌龊之事,真是恶心透顶!”
月悬枝头,泣泪一般流了十里长街的细晶银辉。
幽竹一行人本在杨府待命,突然远远的听了响儿,便忍不住,从巷口伸头出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幽竹再也沉不住气,竟魔障一般的急步上前。
满面怒色,
“杨大人,你怎能伸手打他,我家大人……”
仲廷玉转身,面色惨白。
“住嘴,回府。”
说罢,便yù走。
杨桃突觉自己方才只听其一面之词太过武断,便伸手扯过了他的衣襟,狠声道“你给我进来!”
仲廷玉一回头“大人没打够?”
杨桃咬了牙“你当你惹了我,事qíng败露后可全身而退?告诉你,你欠我的,我需一分不少的要回来!”
仲廷玉道:“这位大哥,方才不是还说了只当不认得我了么?此时怎么又如此热络?”
“你少废话!”
杨桃手臂一用力,仲廷玉领口一紧,身子前倾,就被拖进了杨府内。
这一下,府内府外的仆人全都炸了锅一般。
幽竹yù上前,被杨桃府上的小厮关在了门外。
其余的人也坐立不是,一时乱了阵脚。
自家大人平日里虽然xing子急躁,但也是从未与人动手,今日不晓得搭错了哪根弦,方才还在门口说话,这一刻竟拽了个俊美异常的男子进门,一路拉拉扯扯,好不失态。
一堆人围着劝说,却没一个敢伸手。
连后厅那些个大臣都给惊动了,听这吵吵嚷嚷的声响,终是按耐不住,寻了个小厮问话。
听其描述,个个叹气摇头。
那老仆正yù上茅房,路过跟着上去凑热闹。
一见是杨桃正yù伸手帮忙,在看清了另一个人的样貌后,反而上前攥了杨桃的袖子。
“少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怎能动手!”
杨桃甩开那老仆,硬是揪着仲廷玉衣襟又将其拖出几米。
仲廷玉近日被皇上折腾的半死,身体愈发孱弱,终究不是在蓟州历练了半个月的杨桃的对手,只能任期生生的给拽进了偏室书房。
杨桃和上门前对着门前一的一行人,严声厉词。
“近此屋三十步内,定逐之!”
众人从未见杨桃发如此大的火,惶恐散开,只剩下个傻老仆,依旧留在原地。
“你在原地别动,如若动了,连你一起打包走人。”
那老奴脸得了疟疾似的
“少爷,老奴本来要去拉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