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璨恨铁不成钢道:“你还为他辩解,人家都听说了,圣旨估摸着没几日就能下来。做了驸马,直接就能封爵,可比在翰林院苦熬好了百倍。”
伶俜笑道:“以你对苏公子的了解,你觉得他是这种人么?”
宁璨认真想了想,不得不摇头:“还真不像,苏公子傲骨铮铮,让他为了荣华富贵尚主,恐怕不太可能。”
“那不就得了。”
宁璨还是不放心:“可人心隔肚皮,你真相信他?”
伶俜摊摊手点头。宁璨也只得作罢。
伶俜到底还是会有些气不过,又怕宋铭再乱来,寻了个由头,便去了雅风园。一被小厮引进前厅,就见着里头,坐着两个熟悉的人,一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一个面色沉沉神qíng冷冽。见到伶俜进来,宋铭飞快起身,朝她招招手,笑道:“十一,你来得正好。你家愉生正同我置气呢!我一喝酒就爱乱说话,哪知昨夜就乱点了鸳鸯谱。你快帮我劝劝愉生,让他别跟我生气。”
伶俜见他还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道:“那种话你是能乱说的么?就算世子不放在心上,你也不怕败了尚嘉公主的名声。”
“十一说得是。”宋铭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说着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在自己唇上拍了几下,“都怪我这张嘴!”
那唇上的温热传来,伶俜赶紧抽回手,嗔道:“你做甚么?”偏偏他脸上一派坦然,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不妥,伶俜也不好发作。
宋铭依旧是嘻嘻地笑,撒娇一般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叫愉生也别生我的气。”
苏冥走过来将伶俜拉在自己怀中,好整以暇地朝他道:“殿下,我知道你喜欢开玩笑。但我还是那句话,有些玩笑开不得。若是皇上真的指婚,我定然会拒绝,到时丢了面子的是公主。”
宋铭跺跺脚:“我都说了我喝醉了口无遮拦。我已经跟我二哥说了,他不会去给皇上禀明,你放心就好。”说罢将两人往里头一推,笑嘻嘻道“你们两个鸳鸯好好聚一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苏冥拉着伶俜进了内间,低头看了看他的脸:“怎么?真生气了?”
伶俜噗嗤一笑:“我生你的气作何,要气也是秦王殿下。也不知是不是给你找了个大麻烦。”
苏冥抬手抚着她的额头,笑道:“没事的,就算皇上指婚,我也不会理会的。”
伶俜想了想,抬头看向他道:“如今李贵妃已死,沈侯爷也成了废人,你想做的都已经完成。若不然我们现在就离开,反正我们手上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光的。”
苏冥面露犹豫,默了片刻才道:“我答应过殿下,会助他完成大业再功成身退,我的命是他救的,不能失信于人。”
伶俜叹了口气,点头:“我知道的。”顿了顿,又才道,“只是总觉得好像永远有应付不完的风波,明明隔得不远,却也不能时常见面,本来是拜过堂的正经夫妻,却好像是偷qíng一般。”
苏冥覆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委屈你了。”
伶俜靠在他怀里:“我不委屈,只是怕你要应付那么多事qíng,会觉得累。”
☆、102.一零二
这里到底是秦王宅邸,两人也不好在人家地盘温存多久,说了些话便出了来。宋铭并未走远,站在院中那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摘了一直盛开的桃枝,拈在手中把玩。他一袭及地绯红澜衫,桃花之下的脸,恍若无暇美玉。伶俜心中都不得不感叹,真真是人比花俏。
她想起他刚刚对着两人撒娇耍赖的无邪,又想起那日杀了兄长之后的风轻云淡。她自是感激他救过苏冥,又在两人面对宋玥的步步紧bī束手无策时,拔手相助。可她不知这张迷惑人的皮相下,到底包藏着一颗怎样的祸心。尤其是她还记得上辈子,苏冥和他曾经拔剑相向。如今他与苏冥之间并未有君臣之礼,看似不过是单纯的兄弟之qíng莫逆之jiāo,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拉拢利用。然而两人相识于总角之年,这利用之心,始于何时,却与不得。
在这chūn夏之jiāo的艳阳天中,伶俜忽然生出了一丝寒彻心扉的冷意。
宋铭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入鬓斜眉下的桃花眼,比那灼灼桃花更加冶丽,见着两人,粲然一笑:“这么快就聚好了?”说完手指摸摸下巴,上下打量一番衣衫整齐的两人,戏谑道,“愉生,男人太快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