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几乎家家户户都闹过,要么自个儿家里面闹,日子不好过了,心qíng烦躁,难免就有拌嘴的时候,要么跟人家闹,这就要分很多种qíng况了。比如高长隔壁家的阿善叔他们一家,也跟人吵了一架,而且还闹得比较大,都见血了。
原因是郑国霖的儿子郑纵鸣从他们家院子里的jī笼偷摸jī蛋,一连摸了好几天,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后来郑国喜跟恭俭两个人设了埋伏,才终于把他逮了个正着,就扭着人上他们家去了,阿善叔和阿善婶也去了。
可郑纵鸣的爹妈郑国霖俩夫妇都不是省油的灯,明明他们儿子是被抓了个现行,还非得说成是误会,阿善叔他们哪里能同意,这都被他摸走好几天的jī蛋了,这时候说什么都得要让他们家赔。这话说着说着就重了,后来甚至开始动起手来,郑纵鸣也是个敢咬人的主,扑过去要打郑国喜,结果被旁边的恭俭推了一把,脑袋磕在台阶上,顿时就出血了。
这下子不得了了,郑国霖夫妇不依不饶地追着阿善叔他们让赔粮食,阿善叔自然是不能答应。最后这一通闹腾还是无疾而终,阿善叔没给郑国霖他们家赔粮食,郑国霖也没给阿善叔家赔jī蛋,但是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人被bī到了一定份上,廉耻心渐渐也就淡了,院子里被偷摸jī蛋的有好几户,偷蛋贼也不止郑纵鸣一个。有一次高长就亲眼看到他们院子里的一个小孩偷偷拿了别人家的jī蛋,那个孩子拿了jī蛋以后一回头,就见到高长正直直看着他呢,抓着jī蛋就跑了,以后好长时间见到高长都绕着走,那阵子高长烤蛇ròu,他都没敢过来要。
对于院子里这些人的小动作,高长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辈子他见识过的,比这些残酷一百倍。城市里那么多人,蓝色阳光出现了,有些人回去了,有些人选择继续留在城市,选择回去的人,不一定就能真正走回到自己的故乡,选择留下来的人,也总会有那么一些,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陌生的人群中。
高长从前居住着的那个小区,从蓝色阳光出现之后人口就在不断减少,有些人是在寻找食物的时候出意外死了,有些人是病死饿死的,还有一些人谁也说不清死因,甚至没见到尸体,昨天还一起出去找吃的,今天就没见到人了。而那个暂时的集体,谁又会真的关心别人的生死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不去深究。
起码在这个三合院里,目前还没有发生恶意的伤人事件,只是偷几只jī蛋而已,院子里的人都相互认识,谁又敢太过肆无忌惮。
倒是没人敢到高长他们jī窝里去摸jī蛋,可能是因为大伙儿都知道高长有枪,也可能是因为大huáng看起来太吓人。但是就算没人偷他们的jī蛋,高长家的三只母jī生的蛋还是不够吃,主要是现在粮食太紧张,大伙儿都没什么好料可以用来喂jī了,别说是米,连糠都不怎么吃得上,高长家的三只老母jī平时就只能啄点烂菜梗子,一天难得有下两只蛋的时候。
jī蛋也没多少油水,大伙儿倒是知道老母jī身上油水足,可谁也舍不得杀。高长吃饱肚子之后给自家的母jī喂了点食,从jī笼里取出今天唯一的一只jī蛋,然后带着大huáng和喵仔回屋去了。
高长觉得自己也许应该上趟山,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还能遇上野猪,以他现在的身手,对付一头野猪那是不在话下。可漫山遍野松毛虫着实让人懊恼,那玩意儿多得躲都躲不开。
高长盘腿坐在chuáng上打坐,大huáng也盘身在他身边,这家伙最近有点沉默,是叛逆期到了吗?高长忍不住有点怀念那只跟自己一起被人追得满山跑的大狗了。
一会儿喵仔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了,就一个跃身也跳上了chuáng,大huáng微微睁开眼睛,一尾巴就扫了过去,小猫反应也灵敏,纵身一跳躲过,但它还没来得及站稳,大huáng的爪子就招呼了上去。喵仔落在地板上滚了几滚,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灰,继续往chuáng上跳,然后又一次一次被拍下去。
对于这一出,高长早就习以为常了,自从给喵仔拆了电线之后,高长就不怎么关它在地窖里睡觉了,养猫就是为了抓老鼠的,整天关着也不是回事,于是他在一只纸盒里铺上柔软的旧衣服,让喵仔睡在里头。
可让人糟心的,是这只小猫不知道怎么的,偏偏看上高长他们的这张chuáng了,它大概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平时都是它们仨一起活动的,睡觉的时候自己却不能跟他们一起睡。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仨确实是应该睡一起的,众生平等么,没理由高长和大huáng就能睡chuáng,喵仔却只能睡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