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又掏出荷包,从里面倒出一幅金耳环离席亲手给周王氏带上,又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娘,你为女儿cao心了,耳环是宫里贵人赏的,娘戴着沾个福气,十两银子给娘做私房,自个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就买,不要净贴给家里。”
周王氏点头应了,又悄悄地抹泪。庄户人家连成色好的银饰也没戴过,何曾见过什么金饰,送给大姐的也是一对金耳环,嫂嫂和弟媳是一模一样的金戒指,份量差不多一样重。
然后从手腕上脱下一只晶莹剔透的淡青色玉镯,在大姐和嫂嫂忿忿不平的眼光中递给羞怯的妹妹:“玉生,娘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只镯子送与你添妆,来,姐姐给你戴上。”
做完这些,长生看到了爹爹和大哥脸上的愧色,心里舒坦了一些,起码他们还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夹起一只jī腿,撒娇地说:“娘,我饿了,可以吃了吗?”
虽然各怀心思,但此时都是真心的高兴,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了一顿团圆饭,长生带着几分薄醉被妹妹扶去睡,王chūn发也放心地回家了,顺便捎回长生带给一家大小的礼物。
第20章 身心自由
长生睁开眼,正对上妹妹周玉生温柔单纯的眸子,她正坐在另一炕头,背靠樟木箱子做针线,禁不住笑了,原先害怕有些难缠的妹妹,居然象一只温柔羞怯的小兔子,长得也是小鼻子小嘴的十分清秀,还未长成的身量苗条纤秀,可惜被北地的风chuī得皮肤有些粗黑,不过有这么个姐姐在,定要想法让她变成白净清丽的少女。
在这个陌生的家中,娘亲要安排一家大小的生活,不能时时顾着自己,有这么个妹妹陪伴,处处都要方便得多。
看到长生注视自己,玉生的小脸又红了,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低声说:“姐姐醒了,我去喊娘!”
她正要出去,长生拉住她:“你还能想得起姐姐进宫前的事吗?”
玉生眼圈一红点点头:“想得起一些,那时一大家人,娘整天忙忙碌碌的,大姐嫌我爱哭老骂我,只有二姐天天照顾着我,我每天睁开眼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长生掩饰地笑笑,这个小妹是个贴心的孩子,以后免不了要从她嘴里套些话,多少了解一些长生进宫前的事qíng,免得露出破绽。
忽然闻到一股烟熏味和轻微的焦味,不解地问:“外面什么味道?”
看到多年不见的姐姐温柔可亲,玉生大方了一些:“那是娘在熏制腊ròu。今天你回来爹爹杀了一只猪,娘说要把没吃完的ròu全部做成腊ròu和腊肠,让你有腊ròu吃,以前可只有过年才杀猪呢!”
说完已经轻巧地下炕出去了,外面传来几个侄子侄女的吵闹声,长生无声地笑了,有ròu吃,有娘疼,有妹妹做伴,还有侄子侄女们闹腾,可不就是好日子?
玉生很快又和娘一起进来了,周王氏看着坐在chuáng上发呆的长生,轻轻地笑了:“你一进家门就成了小猪,和小时候一样能睡,这都睡了足足的两个时辰,也幸亏玉生坐得住一直陪着你。”
长生“呀”地一声,两个时辰,可不就是四个小时,透过白麻纸糊的窗格,天色已经傍晚了,确实很能睡。也难怪她,这里已是冬天,身下的大炕烧的热乎乎,被褥柔软洁净,房间也暖和整洁,难怪她睡得这么香。
“玉生,你可真能坐得住,一直陪我这么长时间。”
玉生有些害羞地说:“是娘怕侄子们进来吵你,让我在一旁看着。
周王氏坐在chuáng沿,疼爱地抚摸着她的头:“走时才到娘的肩膀上,现在比娘还高呢,我儿在宫里受苦了。
长生就势靠在她身上,感觉腰部被布缠得有些紧,这才想起洗澡的事:“娘,我想好好洗个澡,洗去晦气,以后就做娘的乖女儿、玉生的好姐姐!”
周王氏和玉生都笑了起来,周王氏拍拍她的背:“这么大的人还撒娇,也不怕你妹妹笑话!”
长生不依地说:“我刚进宫时才十二岁,在主子面前就是奴才,哪里有人因为我是孩子就宽容些许?如今到了娘的身边,当然要把以前都补回来。妹妹要笑就笑吧,她在家里有娘疼,哪知我没娘疼的苦!”
周王氏愣住,转过头去不敢看长生:“娘这就和玉生给你准备热水,你不要动,好好歇几天脚。”
走出屋门已是热泪盈眶。那年征宫女,官府相中了俊秀乖巧的长生,一来实在惹不起态度qiáng硬的官差,二来为了得到二十两的卖身银子贴补因为战乱快要揭不开锅的家,只得送她去,这可怜的孩子走时才十一岁,因为个子高些,官差非给改成了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