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反驳,如果我必需嫁人的话,嫁一个自己熟悉跟了解的人,总好过盲婚哑嫁,而我熟悉跟了解的人,都在这紫禁城里,除了一众侍卫之外,便只有这四个伴读。而我很喜欢邝逸如,却也只是喜欢,没有什么波澜壮阔,轰轰烈烈,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很久了,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最初看到他时,究竟是怎样的心qíng。
不过我也没有赞同,我是喜欢邝逸如,觉得他让我感觉很舒服随意,但那不是爱,何况,幸福并不是我可以自己给予自己的,也不是父皇和母亲可以随意给我的,幸福是要靠两个人努力经营才能获得的,所以,幸福的前提是,不能一相qíng愿。
我不知道邝逸如是如何想的,不过此时,他却不能和文芝在一起,大明公主的颜面,大明皇室的体统,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qíng存在。
我知道自己该提醒她,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理由,在爱qíng的面前,
实在是很单薄和可笑,爱本身是自由的,皇权可以限制一切,包括生命,却惟独不能限制人的心,一颗想要追寻爱qíng的心。
第5
正统十一年,注定了不会平静,这一天,我照旧带着我的侍读们练剑,文兰则缠着她姐姐说要学绣什么东西。
“文兰这丫头最近也转xing了,变得不好玩了,幸好殿下还是老样子。” 闲暇的片刻,简芷忽然冒出了一句。
“还不是疯丫头一个。” 王睿思还了邝逸如一招,瞄了眼凉亭上的两姐妹,不凉不热的说。
“别这么说,她能静下来一会,也是一件好事。” 邝逸如身行向后一让,收住了剑势,转而看向我说:“殿下说呢?”
“别问我,今天我才知道,我在你们看来,也不过是疯丫头一个”,我撅嘴,故意装成很生气的样子,睿思照旧是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的,不过逸如和其他人会来哄我,这样,一个不该他们讨论的话题,也就差过去了。
不知怎的,看着文芝、文兰姐妹最近的举动,总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产生,女孩子总是会比较早熟,何况是从小养在宫廷里的女孩子。我想,我是懂得她们变化的原因的,只是,这世上,最伤人的,莫过于一个qíng字。我不知道两个这样年纪的女孩究竟对爱qíng懂得多少,我只知道,从她们被选入宫中陪伴我的一刻起,她们,就失去了自己选择爱qíng的权利。
其实也不止文芝、文兰,还有邝逸如他们几个,甚至包括我,我们都没有选择自己爱qíng的权利,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在得到权力和财富的同时,也要jiāo付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爱qíng。
就在我思索的片刻,一个小宫女匆匆跑到了凉亭上,我认得她是当年文芝、文兰两姐妹带入宫的,好像叫什么香儿,不过她今天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我们都站在这里,竟然也不行礼,若是被人瞧见了,又是一场饥荒。
只是,还没容我说什么,文兰的尖叫声已经突兀的传来,接着,文芝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倒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头,早有人过去,把叫香儿的小姑娘拉了过来。
“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见我看着她,香儿忽然大哭了起来,只是不停的用头撞向地面,却支吾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抬起左手揉了揉头,眼前这个大哭的姑娘把我弄得头大,我长得很凶狠吗?此刻我的表qíng很狰狞吗?都没有吧,那她哭个什么劲?“先起来说话。”我说,再让她用头撞地,估计不死也得晕过去,就更问不清楚究竟怎么了。
这边,文彬和简芷已经过去,一个扶起了文芝,一个则安慰痛哭的文兰。
一时间,我寝宫不大的花园里变得愁云惨雾,两个大哭的女人,不,确切说,两个除了哭,什么也不说的女孩,加上四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和一个一头雾水的我,构成了一幅奇怪的图画。
“究竟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qíng!”等了一会,哭声依旧没有减弱,反而是文芝转醒过来,挣脱了简芷的扶持,一把抱住文兰,加入了痛哭的队伍中,这使得我不得不提高嗓音。
效果终于是有了,文芝猛的停住了哭泣,跑过来跪在我面前,说:“殿下,请您救救我父亲,他年纪大了,东厂的大牢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