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_作者:月下箫声(141)

  “最近的qíng势,不是要打仗吗?”我也不回头,只是轻声说,“看你每天这样忙碌,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陈风白的声音里,有一点让人不易察觉的颤音,一点点,“我的公主殿下,会害怕什么呢?”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因此支离破碎,我不该害怕吗?”我自语,也反问他。

  “这样说,也未免太偏颇了,如果一场战争注定了不可避免,那么,总有它不可避免的理由,只要这个理由没有化解,就总是要打仗的。这些人死了,他们的家庭破碎,但是,战争过后,也许时局会变得更好,到时候,更多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样看,他们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陈风白说,“你别把战争想得太可怕了,每个人去打仗,都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后代生活得更好,所有事qíng,都要先付出才有回报。”

  “这话听起来很无qíng,”我叹气,“你是怎么办到的,让这么无qíng的话,到你嘴里,都变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

  “这只说明,不是我的话无qíng,而是这世间的道理无qíng,不是说,天若有qíng天亦老吗。”陈风白笑了,胸口贴着我的后背,一笑起来,连带我的身子,也感受到那无声的振动。

  “又胡说了,夸你一句,第二句就没正经。”我说着,放松身子倚着他,“若是将来……”

  话到嘴边,终究留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陈风白等了片刻,终于问,“将来如何?”

  “若是将来,你贫嘴惯了,在朝堂上也这样说,看挨不挨板子。”这片刻,我已经找到了说辞。

  “娘子教训的对,为夫改了就是。”他大笑,猛的把我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个圈。

  我被他转急了,头不免晕晕的,直叫他放我下来,身体落到实地时,已经是在chuáng上,他整个人贴了过来,极轻的吻我,却不容我躲闪。

  “就不能好好说几句话。”我微嗔,趁他分神时,忙用手推他的身子。

  “我也想,只是……”他的吻不过稍稍一停,就又极轻的落在我的额头、眉眼上,“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真实,你是我的,在我身边,我只想这样贴近你,永远也不够。”

  心柔软的一痛,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抵在他胸口的手,已经转而环住他的脖子,“我们还有好多时间。”

  陈风白的动作微微一僵,既而低头看我,目光幽深缠绵,似乎要吸了人进去一般,半晌,微微闭了闭眼,才对我说,“是呀,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

  隔天,文彬过府,自我成亲,他们已经很少这样直接登门了。

  “正想找你,可巧,你就来了。”在花厅落座,我打发开其他人,“正有事qíng找你商量。”

  “我来,也是想打听点事qíng。”文彬笑得温和,目光却有些灼人。

  “什么事qíng?”我一愣。

  “听说殿下要给睿思、逸如做媒?” 文彬问得很直接,“我不太相信,他们赌气不肯来,只好我来做这和事老了。”

  “什么时候的事qíng?”我大惊,这个国难当头的关口,我就是要做媒,也不会招惹他们两个,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昨天简芷说的,你没有这个意思,我就知道。” 文彬叹气,原来,那天我离开酒馆后不久,简芷就去找了他们三个,先是大醉一场,醉后就说,我已经说了,要给他们请父皇的旨意赐婚,叫他们有中意的,赶紧把姓名报出来,省得到时候错配了鸳鸯谱。当然,结果可想而知,估计若不是他们都不想招惹陈风白,估计当天半夜就得杀到我家里来。

  “这家伙,只会胡说,他的话你也信了,还是醉话?”我咬牙,想着简芷,亏我那天还为他的慷慨激昂感动,原来这家伙的脑子里,还是一块木头疙瘩。

  “我何曾就信了,只是早晨的时候,简芷还信誓旦旦的说,你说,睿思、逸如现在的qíng形消沉,不下猛药,他们也不能过自己的新生活,更不用说得到幸福。我一听也有道理,就有几分信了,思前想后,觉得来问你一句,胜过自己瞎想。只是,我怕睿思、逸如不是这样想。”文彬说,“他们……当局者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