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料中的痛,那来势汹汹的棉布落在肌肤上时,几乎毫无感觉的轻柔,一点一点的,只留下点点沁凉。
我不知道陈风白去了哪里,不过我想,既然山dòng中没有他,那么,在逸如他们找到我之前,他就该离开了。这样一想,心里居然有些怅惘,只是却也觉得无力。
包好伤口后,我小睡了一阵,待到醒时,日头已经没有了夺目的光芒,就那样挂在树枝上,很萧瑟的美丽着。
逸如在我门前转来转去,也不知待了多久了,而通常,他即使遇到非常难以解决的事qíng的时候,也不会如此。
“怎么了逸如,进来说吧。”本想叫人去请于谦,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我翩然转身,又回到房中。
“永宁,你别害怕,听我说,昨天一直在暗中跟着你的侍卫,半夜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了,”说到这里,他自然的顿了顿,看着我。
“他们怎么了?我也想问你来着,就是刚才忘记了,我这次遇到袭击,他们居然都没有出现。”我想起来了,只是,逸如的神qíng有些奇怪。
“我们找到的时候,他们都死了,都死在路边,一个一个还是奔跑的姿态,就像瞬间被人点中了什么xué道一般,没有伤痕。”逸如眼圈微微发红,却抓住我有些颤抖的手,安慰我:“你别怕,可能是中了毒也说不定。”
“那结论呢?”我尽量让自己不发抖,问他。
“我们同邵大人研究过,都觉得那个陈风白来历不明,很可疑。今天早晨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就只见你一个人睡在dòng中,返身叫人搜查客栈,客栈的老板却说,一早那个陈风白的屋中放着一锭银子,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们也不知道,” 逸如一口气说着,有些为难的样子,“你身份尊贵,下次见面,谨慎些比较好。” 邝逸如这样说。
第11
我本来以为他会说我身份尊贵,这样的人还是不见的好,那样正好触到了我的反骨上,我大可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可是邝逸如偏偏就不这样说,倒叫我憋足了的力气无的放矢,也只能点头应他了。
“这次出来,可吃足了苦头了,伤口还痛吗?”见我乖乖点头,逸如也微微一笑,拉起我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
我一直喜欢他这样的微笑,感觉上,是那种在漆黑的深夜,看见云破月出的景象一般,遍扫yīn暗,心qíng瞬间慡朗起来。于是我皱眉故意说,“痛!”
“痛就吃药吧!”就在这工夫,门忽然被人大力的推开,我和邝逸如看向门口时,却是王睿思端着托盘,大咧咧的斜靠在门口,眼神有些冷漠的看过来,待落到逸如拉着我的那只受伤的手上时,目光方定住不动了。
“对了,药煎好,是该趁热服的,” 邝逸如似乎没有发觉一般,很自然小心放开我的手,起身,迎向王睿思。
王睿思只拿鼻子“哼”了一声,几步走到我面前,药碗“哐”的一放,就不动了,我偷眼瞧他,脸色铁青,眼神凌厉。
“gān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不满,好歹这里我最大,怎么能这样和我摆脸色。
“吃药。”结果,王睿思只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觉得他最近火气真的很大,虽然我不怕他,但是好歹他救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所以我忍了,拿起药碗,三口、两口,把苦得让人想吐的药都灌了进去。
“水!”放下碗,我捂着嘴,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水!”邝逸如早有准备似的递了一杯给我,另一只手还递了快蜜饯,“这样不苦了吧。”看我一口水吞下,又把蜜饯丢到嘴里猛嚼,他忍不住笑问我。
“好多了,”我满意的点头,先苦之后,果然觉得甜的越发的甜了。
“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王睿思猛然抽身就走,力道猛得居然在屋子里带出一道劲风。
我看他的背影,一时心里思cháo汹涌,却也没有错过邝逸如嘴角,一抹很淡、很淡的苦笑。
忽然觉得时间真是讨人厌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面对许多如此复杂的纠葛?
我终究没有再单独同于谦jiāo谈,我准备回京城,就建议父皇调他到京城去,此前他为人如何,我也多少有了了解,这时便要沉住气才好,免得王振捕捉到什么苗头,横生枝节。
在太原又休整了两日,这次邵指挥史也算战果丰硕,扫dàng了山西境内数家山寨,大小喽罗捉了何止百人,难得他却也不想带回去领功,只是审问后,便移jiāo给了于谦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