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秀拧眉不语。
杉儿急了,转头又对屺说道:“既是同样讨伐无道昏君,为何两军不能联手协助?”
屺愣了一下。
“杉儿。”怜秀道,“华葛军来我东诸地界……算是入侵的外敌……起义军里的兄弟们怎么会忍气吞声和他们联盟呢……”
“可是……可是华葛军一路并没有欺rǔ百姓啊!”
“……这……虽然……可……”怜秀不知如何言辞。
屺的表qíng显得深沉,“就算没有欺rǔ百姓,可是入侵行径昭然,两军难以合壁……”
“……”杉儿两眼看着屺,她终于低下头去,不再坚持什么。但是那眼中落寞神色也看在屺的心里。
作为首领,他也有一份自己的无奈啊……
怜秀站起身,扶住杉儿的肩,想给她些依靠——但是杉儿骨子里却倔qiáng。
“杉儿……夫人视他为仇敌,我们怎可与他联手……”
杉儿低着头,喃喃道:“怜秀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呃?”
杉儿抬起头来,直视着怜秀,“你应该看出来才是,他们……其实心里一直都有彼此的,所以陛下才会来东诸……所以夫人才会去华葛……”
他们一直都深深相爱啊……
没有说出口,只是因为爱得太深……太沉……太痛……
即便是亲王变成了皇帝,即便是左颜汐变成了沽月汐,还是相爱着,从未变过……从未变过。怎能变呢?
——我不复当年气勇
——我不复当年娇容
——今朝成王qíng难度日
——今朝成妖恨难消融
——我哀自为王不能执汝之手
——我怜自为妖不能度儿亡魂
——我已不复当年
——我已不复当年……
两军jiāo战,殷红的血染花白墙,浑浊的烟熏黑砖瓦。
城墙上的弓箭手成批成队,重重的铁箭she出,犹如淋漓雨下,穿透盔甲与骨头,刺进血ròu间——城墙下的士兵却cháo涌不息,铁盾反she着刺白的光,他们要么前进,要么落后,要么死去,要么存活。
武器挑拨起星火,星火溅落似烟花。他们叫嚣得耳也鸣,他们斩杀得眼也红,他们死死活活只在一瞬,灵魂脱离躯体,血染满身,又见红莲绽放……
“我来晚了么?”白狸远远看着王都方向的滚滚焦烟,他闻到血的气息,他看见烟雾间的亡灵。“是什么人的军队……竟然能到这个程度……”
白狸拂袖轻移,他终于看清那个男人的容貌——“……林逸之……是你……”
林逸之坐在骠骑上,面庞清瘦了许多,他双眸冷冽,带有霸气。面前的军队分了三路,一路赵旬带领上攻城墙,一路天尧带领中攻城门,一路成哓带领下攻城河。
“果然周密……”白狸笑了笑,“想必伊南莎·泷坚持不了多久吧……”
再看眼前这一片残酷,白狸有些不适,他眉头微皱,觉得有些反胃……
——我似乎是来救人的……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看了吧……
眼下,进宫救出杉儿和歆儿才是要紧。
正yù施一阵风渡自己进王城去,白狸又停下来。他隐约觉察到妖的气味儿……
为什么会有妖在这里?
白狸站在高处,俯身望着下面,综观战场,一目了然。——白狸看见离此处不远的地方,一股妖气正往这里漂移过来,气息微弱,速度也并不见有多快……
他心中狐疑,——这又是何许人物?
而战事已是刻不容缓,处在城门下的天尧一声咆哮!士兵们便列作长龙阵型抬起一根硕大无比的树桩,一鼓而击!二鼓而击!三鼓而击!数声鼓响之后大军破门而入!
——东诸大军以火盾相阻!天尧受挫,神qíng可怖!他一声怒吼如同野shòu,震得东诸士兵娓娓不敢前进半步!而天尧手中紧握的阔斧毫不留qíng的劈头斩下!天尧的眼前火花四溅!血花四溅!连着皮ròu骨头一起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