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人影如同箭矢般追上五姨娘,抱住她转了个圈子。下一刻,那马车擦着两个身影驶了过去,旋即车夫一勒缰绳,拉车的两匹马长声嘶叫,扬起蹄子刨蹬了好一会儿,才稳稳停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那马车夫跳下来,陆云逍和夏清语才终于回过神,立刻跳起身就要去查看被马车挡住的李绝心和五姨娘的qíng况。
刚出了大门。便看见马车夫跑上台阶,看见他们也是一愣,接着就大叫道:“爷。奶奶,不好了,四姑娘忽发急病,这会儿快不行了。”
“啊?”
夏清语和陆云逍都愣了一下,陆云逍顿时也顾不上李绝心和五姨娘了,反正那两人不在车底下,xing命应该就无碍。他一把揪住了车夫:“四姑娘怎么了?”
“大侄子。”
马车帘子挑开。沈夫人探出头来,焦急道:“你妹妹如今就在车里。恰好她发病时石姑娘在府中,说是不能耽搁。我们就快马往这里来了。”
“清语。”陆云逍立刻扭头看向夏清语,却见爱人几步来到马车边,上车只看了一眼。便急忙道:“是严重喉头水肿,快,快去杏林馆,要赶紧行气管切开cha管。”
陆云逍和白蔻白薇都有些疑惑,暗道喉头水肿也是要用气管切开解决吗?先前老太太说是喉头水肿,不是用针灸就缓解了?只是疑惑归疑惑,这时候也没时间询问,便都立刻上了马车,沈夫人就对车夫道:“快。快赶去杏林馆。”
马车调头,再度疾驰而去,只剩下大门口一群石化了的人。忽然冯金山大叫了一声道:“糟糕,我竟然还傻站在这里。”说完便要往杏林馆狂奔,却被孙长生一把拉住,听他苦笑道:“冯大哥,你想学习也得分人吧?寿宁公府的千金小姐动手术,那是咱们能去观看学习的吗?”
冯金山这才反应过来。尴尬道:“是啊,我竟然糊涂了。既如此……咦?”他不等说完便挺住话头。原来是马车疾驰而去后,那巷子中央紧紧抱着的两个人便显露出来,这两人先前还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一转眼就抱得跟个连体婴似得,也难怪冯金山话不等说完便愣住了。
多少年没有这样抱着她了?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紧抱过她。在她最绝qíng的时候,自己想要这样紧紧抱着她求她留下,却被她狠狠地推了开去。那个滋味每每想起,都是心痛yù绝,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然而和刚刚那惊险一刻相比,和险些永远失去她相比,这点痛,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
李绝心心中茫然想着,脑海中满满的全都是之前一瞬间看见五姨娘险些被马车撞倒的的恐惧。他紧紧抱着五姨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还活生生在自己的怀里,那个已经被尘封十多年的名字,此时也终于被他反复念了出来:“明月……明月……你吓死我了……明月……”
如果这是老天看在自己受了十五年苦楚的份儿上给她的补偿,那就让她贪心的再多要一些吧。五姨娘在李绝心的怀中,早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等到终于听清李绝心字字句句都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叫道:“无为,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现在就死了,就死在你的怀里,无为……你……你再抱抱我……”
两个劫后余生忍不住真qíng流露的人就站在夜幕降临的巷子中央,就在门边那么多人的围观之下,紧紧相拥在一起,哭了个稀里哗啦浑然忘我,看上去,他们连陆云逍夏清语离去的事都不知道…
“这……这要怎么办?”
陆云逍和夏清语不在,宅子里面便唯方悠然马首是瞻了。只可惜方盟主纵然智计无双,他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啊,因一时间反而是手足无措,不得不转头询问着周围众人的意见。
“是不是……应该……先让他们两个过来啊?”冯金山犹豫着给出建议:“这……这站在巷子中间,万一再来一辆马车……”他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大概也知道这种乌鸦嘴不受人待见。
方悠然却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是该把他们俩叫回来。”只是话音落下后,他又开始左右张望:这种时候上前,会不会有棒打鸳鸯的嫌疑?这俩人刚才还是有你没我不死不休的架势,好容易趁着这劫后余生时真qíng流露,万一被人打扰了,又开始你死我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