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臣失礼,先走一步。”战羽淡淡的行了一礼,把阿九横抱起,转身就要离开,玄瀛帝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猛地从水中一跃而起,来到战羽面前,“她是谁?”
战羽看着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的玄瀛帝,忙往后一退,用身子遮挡住阿九的视线,“君上,您……”
玄瀛帝眼神一黯,一瞬不瞬的看着包裹在厚实披风里那个纤秀的身影,又问了一句,“她是谁?”
战羽眼眸中的yīn寒,慢慢地凝结成冰,垂下双眸覆盖住yīn冷,qiáng压下心头的怒火,“她是臣的妻。”
“你的妻?你的妻……”玄瀛帝站在那里,寒风chuī到身上那种刺骨的冰冷他都没有感觉到,只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
阿九听着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隐匿在披风内的黑暗无际的瞳孔中一丝冷意缓缓聚集,嘴角飞快的划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战羽也不理会还立在那里的玄瀛帝,抱着阿九就离开了御汤。
月沉乌云,银白的霜华突然被黑幕吞噬,陷入了一片漫漫黑暗之中。
战羽一路抱着阿九回到别院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看着怀中已然入梦的阿九,微长的刘海遮住修长的柳叶眉,只能看到如蝶翼般忽而轻颤的睫毛在面上投下的一道暗影。他微抿的薄唇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把阿九轻柔的放在chuáng上,一头浓密的乌丝泉瀑一般铺散在身下。
战羽坐在chuáng边,静静的看着酣然入梦中毫无防备的容颜,小心翼翼的倾下身,火热的唇触碰到清凉的肌肤,一个带着轻怜蜜意的吻印在阿九的额头。
忽而,窗棂处传来细微的声响,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还未等他说话,听到声音的战羽突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嘘……”
他修长的指微微覆上自己的唇,起身替chuáng上的阿九仔细的掖了被角,走到chuáng角chuī熄了烛火,轻轻的关上房门。
“什么事?”战羽压低声音,边走边和那黑衣人小声jiāo谈着。
黑衣人附在战羽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细碎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
黑暗中的阿九缓缓睁开双眼,黑亮的眼睛在暗夜中发出夺魄的光彩。
玄瀛天皇端坐在小几旁,面沉如水。
他的身前,罗列着厚厚一叠奏疏,以及青藤纸写就的青词。这些奏疏与青词杂迭着,正如扶桑的江山一样,在风雨中飘摇不定。
奏疏有一半是关于军务的,另一半,是关于各地连年的饥馑。这些,都让玄瀛有些烦乱。
玄瀛帝月白色的和服因恚怒而波动起来,露出他手上紧紧握着的那一封奏疏。玄瀛帝的指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但最终,他无力地叹了口气,整个身躯松弛下来,伏在小几上。
无疑,这封奏疏,才是玄瀛天皇怒气的根源。
他要娶她,他竟然要上书娶她,那个象jīng灵般美丽的女子,为什么会是他的?为什么?玄瀛帝脑海中勾勒出一副她穿上嫁衣的模样,该有多么的美丽动人,那晶莹如玉的肌肤,乌黑如瀑的长发,迷人的曲线……他的脑子乱哄哄的,想着想着浑身都开始发热,肌肤也开始一寸寸的紧绷起来,喉际极度焦渴,像是咽下了烫喉的火融焚浆,蜿蜿蜒蜒地下了腹,一路窜烧至他的腹里,再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热、无一处不像被焚蚀,烧得他无法自抑那来得莫名却又残留不去的yù火,更无法将它排遣而出。
帘帷卷动,侍人俯地来报:“太政大臣松永二郎求见。”
玄瀛帝叹了口气,道:“让他来陪朕说说话,也好!”
侍人躬身退出,片刻,只见一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行过礼后,玄瀛帝忽然有些兴致的拿出一套棋具摆在小几上,“来陪朕下一把。”
松永二郎净了手,端坐在小几前,执起黑子先行一步,“臣下听闻晴川将军上书君上,请求娶妻?”
玄瀛帝随口接了句,“是啊,他要娶一个中原带回来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走了几步。
“那异族女子怎可入室皇族?信子已经等他十年了,她有哪里不好,入不了他晴川将军的眼?”松永二郎压低声音忿忿不平的说道。
玄瀛帝皱眉道:“你何须在这个时候来讨朕生气?他怎肯听朕的?朕这个堂弟,自小就xingqíng古怪,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为这个女人,已经跟朕闹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