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他急忙向身边的荆沧招手,荆沧走上前,文掠天在他耳边吩咐了数句话,荆沧点点头,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白衣书生直到队伍缓缓地离开他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侧脸,那儿滚烫如火烧般,是什么让自己的脸烧成这样?刚刚,是不是有两道犀利得几乎要穿透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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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一章 平淡]
恍恍惚惚中,他又被梦魇住了……
数不清是多少次陷在梦中无法自拔了!他心底清明似水,可是却不得不接受这种待遇!他向来动作缓滞,此刻更是悠悠慢慢地在梦中徘徊,等待黎明来唤醒他。
这次,他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他慢慢寻声找去。
眼前,出现大片的芍药花圃,各种名贵品种的各色芍药花正迎风怒放,娇艳yù滴,风华高贵,不愧是仅次于牡丹的花中宰相。
花圃外,一名身着翡翠绿锦衣的俊秀邪魅少年,高挑瘦长的个子,抱着双臂,脚就地打着节拍,正一脸不慡地瞪向花圃中央。
花圃中央,坐着一名比芍药还要美丽的白衣小小男孩,洁如冰雪的脸庞上挂着串串珍珠般的泪,微红的凤眼中透着倔qiáng和委屈,鲜艳的美人痣点在额间,令他仿佛是观音座下粉雕玉琢的小童子,煞是惹人爱怜。
哭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那嘤嘤呜呜让人心碎的哭声,重重冲击着他的灵魂,他的眼睛也酸起来,心仿佛揪在了一起,很痛,很痛……
突然,画面一变,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所简陋的茅屋。
茅屋里,坐着一名带面具的男子,正在低声安慰那个在芍药圃里哭泣的小男孩,男孩已经大了,高了,也更加俊秀了。
他那美丽的凤眼里充满了泪--但没有流下来。
为了你,师父在这里待了很久,可是师父还有很多事qíng要处理。师父暂时不能把你带进那种生活中,你太小,容易受到伤害,你能理解吗?
男孩使劲摇头,一不小心,连泪水也摇了下来。
师父不是抛下你不管,师父以后每年抽一个月时间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其实,师父是打算离开我了,就像哥哥当年抛弃我一样,您打算从我的生活中慢慢抽身出去,是吗?
男孩抬头看向面具男子,那目光超乎年龄的清冷而早熟。
他看不见面具男子的表qíng,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正为着这种目光而颤抖!
他觉得心底火燎的慌,仿佛心缺失了一块,整颗心都被掏空,太可怕了!
师父曾说,徒儿像一朵夜深未眠的白芍药,芍药别名将离,美则美矣,却主宰人间的离愁别绪。师父难道那时便存了离开徒儿的心?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男孩叹气,比成人更加沉重。
男孩慢慢走到门口,冷淡持重,高贵疏离,看着屋外纷飞的大雪,单薄瘦弱的身影中打着深刻的沧桑烙印,一份难以言传的孤寂围绕着男孩缓缓流动。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芍药圃,男孩真的很像一朵美丽而无限凄凉的白芍药啊!
仙姿秀逸,却孤冷出尘。他深深地感受到,这份孤寂,从此便成为男孩生命的颜色,再也褪不掉了。
师父,这就是你叫我将离的初衷吗?我终于明白了!
他睁开眼,天色黎明,该上早朝了。
远处,jī鸣头声,于是惊起了家家的声声相和,狗也被惊醒了,汪汪地跟着凑起了热闹。
这个时候,母亲还没有起来,大部分人也还沉浸在好梦中,而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已经挣扎着要离开温暖的被窝了。
梦永远是梦,绝对不能影响现实,他很清楚,好在自己总是能及时醒来,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发愁了。
既然是梦,就无需挂心!
懒懒地斜躺着,看着窗外的天色,从蓝暗到逐渐明朗微白的色彩层次变化,隔着青竹窗纸,树影摇曳中更显幽静。深秋的天色是一天比一天暗了,等到了冬至后,不知道会不会推迟早朝,他实在不喜欢早起!
时间一点一点地漏去,他慢吞吞地起身,穿上云影昨晚烫好的朝服,带好官帽。
他从来不喜欢丫环伺候着穿衣梳洗,一切都是自己来,这不仅是跟他本身的xing格有关,还有就是他唯一信任的丫环云影,他要她只需用心伺候他母亲,免得两边兼顾怠慢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