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朔昀的一身衣物,贴身得很,朔昀身子虽不好,但个子倒是颇高,和他差不多,终于熬过来,他也该回去了,不知道尘儿有没有醒来--
慢吞吞走出琨华宫,慢吞吞出了正南门,确定身后什么人都没有,他立刻转身向旁边的侧门而去,门口的守卫见是他,微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仿佛没看见他大摇大摆重新进入皇城似的。
清梧宫内,朔昀清眉微挑,慢慢放下手中的诗卷,“我不记得在母亲那遗留了衣物,怎么了?”
文掠天笑得如平时一样优雅从容,“没什么,只是确定不用还你衣物罢了!”
“宫里最近很不平静,表兄手段高明,麻烦你代我留意一下。”朔昀看着文掠天的眼睛,淡淡地笑道。
文掠天不以为意地笑看着他,“怎么?我亲爱的天人表弟也忍不住要加入那混浊的漩涡中了?”
朔昀微微一笑,愈发认真地文掠天的眼睛,“是啊,不过我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文掠天不语,看着朔昀。
“如果你能安全周到地保护他的安全,那我大可不必淌这趟浑水,但是若你不能,我想我还得勉qiáng着病弱的身子--”
“你知道了什么?”文掠天笑容微敛。
朔昀也沉下眸,“具体不很清楚,宫里有几路人马呢--但是,他有危险却是可以肯定的。”
“想不到,”文掠天慢悠悠地看着歪歪地躺在榻上似乎毫无力气的朔昀,“你竟有这样的势力……”
“这也不是为了自己。”朔昀淡淡地叹口气。
[正文:第四十七章 进宫(二)]
不是为自己?
是啊,他们谁是独独为了自己呢?才转瞬的功夫,所有该卷入的不该卷入的人都扯了进来,世事越加纷争,人间越加不平,他和她之间的鸿沟也望不到彼岸,当初他宁愿退避民间的愿望,终究是不能实现了。
皇宫还是一样的皇宫,可是那渲染的血红的天空却让皇宫的红墙诡艳刺眼,直接刺破每一个人的心,让心头的鲜血,把那红墙的悲壮涂得震撼人心。
重逢在皇宫中,jiāo缘在yīn谋中,是否是一个早已摆开前尘旧事和结局的预言?
正南门外,文掠天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向自己驰来的马车车队,中间那辆明huáng车帘招摇的舒适马车,很无谓地显示了车主的身份。
“臣,见过大皇子殿下!”淡淡地鞠了一躬,虽不尽礼,但此时的朔晗,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原来是掠天,”朔晗似乎没有看到他那份隐隐不耐烦的坚持,皮笑ròu不笑地道,“怎么独身在此?这般垂头丧气,可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qíng?若是有事,不需跟本宫客气,你只管开口。”
“大皇子对臣下一片体恤之心,让人感动至极!”文掠天不卑不亢地笑道。
“都是自家人,掠天何必见外?你既然不愿意说,本宫也不勉qiáng。你聪明不俗,是本朝难得的人才,本宫当然希望你能一帆风顺,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哪天你有了难解的谜题,别忘了,本宫一定倾力相帮!”朔晗哈哈笑道。
文掠天看着朔晗隐含得意的笑容,看着马车扬长而去,面庞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得gāngān净净。
他难道知道了什么?
回到辰王府,却发现气氛诡异,家丁们躲在屏风下门后面往院中叽叽咕咕地偷看,他心头一怔,随即看到半空中两条激烈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布衣身影攻守有度,多守少攻,缎袍身影却是招招不离对方要害,出手凶猛异常,顿时有底。
不理会那喧嚣的打斗声,人群中小声的加油声,他避开人群,悄悄来到了主院内室,只见云秋尘疲惫地靠着chuáng掾,冷淡的面庞上苍白胜雪,那一滴鲜艳异常的美人痣似乎也失去了光彩,外面的喧嚣,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心qíng分毫。
“好些了吗?”文掠天轻轻靠近她。
云秋尘睁开眼睛,凤眼在那张雪白的面庞上如点漆一般明亮深邃,深处闪过一抹幽深的qíng绪,“昨晚,是你给我裹的伤口?”
这个问题,在她亲口问过灭日,灭日一口否决并引起了外头的打斗后,就搁置在了她的心里。
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了,可是,昨晚那银丝上分明有毒,在她昏沉的意识中,仿佛感受到一个人短暂的温暖,俯身贴着她赤luǒ而冰凉的胸部,一口一口吮去致命的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