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已经jiāo还到军中韩寄将军麾下,洛欢这就抱了叶修带人离开。陆小悄低着头磨磨蹭蹭落在最后面,很是可怜兮兮小心翼翼,试探哀求地望了承影一眼。承影看她那样子,说道,“路是他自己选的,你舍不得也没用!”
陆小悄的头低得更深,不说话。
承影不再废话,将她往臂弯一搂便往前走。然后听到身后似乎有一声由里而外碎裂的声响,脚下的地忽而震颤开来。
众人驻足回头,眼见山石崩裂,正缓缓地毁塌下来!半边山,整个半边山,正摇晃着,要轰然倒塌!
陆小悄怔怔地望着,瞪大眼,张大嘴,发不出声音。
那一刻山崩地裂。那一刻暗无天光。那一刻,众人必须四下逃亡,作鸟shòu散。
毁掉擎天索,毁掉自己,那一代君王潜心建造的国之基石,与易卿阳心如死灰宁愿山河破碎的霸气,惊天动地,毁天灭地。
从此再也无人觊觎,无人垂涎,无人探访,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藏。
所有的野心与梦想,一个人,一个国家,彻底终结,就此埋葬。
短短的一朝一夕之间,屡涉险境,步步惊心,众人逃出生天,皆已疲惫不堪,就连洛欢也失去了jīng气神,泄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喘息了大半晌。
山崩石坏,激起的烟尘震dàng无可比拟。众人皆是灰头土脸的,洛欢忍不住对沈墨瞳道,“我说,这道机关,你娘也没和你说吗?”
沈墨瞳看了眼怀里昏睡的叶修,说道,“我娘传承的是打开擎天索,至于毁掉,那该是帝王的传承。”
洛欢扫了眼崩塌的方向,“算他还有良心,若是你们都在dòng里他来这么一出,我们就全都玩完了!”
慢慢的山明了,天亮了,众人一身láng籍地回到居所,打水洗漱,吃饭休息。
叶修在太阳西斜的时候醒过来,发现沈墨瞳正贪婪而认真地盯望着他。眼皮仍觉沉重,叶修半睁开眼,微微笑了。
沈墨瞳道,“相公你醒啦?”
那言语低而软,如他根本没有昏睡,他们都在一直聊天般寻常自然。
叶修挑唇笑,柔声道,“墨瞳儿一直看着相公gān什么,嗯?”
沈墨瞳换了一只手托腮,凑近前,细端详着叶修的面容,像只亲近缠磨的小shòu般,唇尖对鼻尖,浓浓笑,轻轻嗅。
她温软的手指轻轻滑上他的脸,轻言笑语,“相公的左眉心有颗小痣,平时竟没看出来,还有右嘴角,睡着的时候也是微微向上翘的,还有啊,相公你这几日没刮胡子,我才发现你鬓边也有些许青黑的胡子茬,竟是毛发比较重呢!”
叶修捉住她的小手,笑道,“那墨瞳儿趁相公睡着,有没有数数相公有几根头发啊!”
沈墨瞳道,“没有,我正数相公的右边眉毛,才数到一千零七十六,相公便醒了。”
两个人于是笑,细密地贴着脸,轻轻地吻。
沈墨瞳去打来洗漱的水,为叶修梳好发,端来一小碗熬得香软的白米粥。
正在喝粥的时候洛欢和承影进来,问了叶修的qíng况。叶修的气色并不好,却是淡淡笑道,“我没事,洛二你带大家再休息两天,承影你马上收拾和我去京城。”
承影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去哪儿?”
叶修轻轻地吐字道,“去京城。”
洛欢一下子跳脚了,“你这半死不活的,去京城gān嘛!”
70.水落石出
马车在漫天斜阳里飞快奔驰,为了减少颠簸,沈墨瞳靠在软座上,叶修偎在她怀里。
夕阳正盛正美,大路旁垂柳如烟,偶有琼花雪团般绽放,容光葳蕤而浓烈。
叶修叫马车停下,与沈墨瞳携手下了车,承影过来道,“先生,要休息会儿吗?”
叶修笑语,“先躲得远点,省得你二哥骂我,这里风景明秀,光急着赶路岂不是可惜了?合该赏赏这南国的山水田园风光。”
承影拿过水囊给叶修,叶修便靠着琼花树坐了,花间摇曳的光影,透过如冰似雪的花瓣,浅浅淡淡地落在他的脸上。
沈墨瞳抱着膝拄着下巴,嫣然望着自己相公欺霜赛雪般静逸出尘的姿容风采。
叶修拧了把她的鼻子,仰头望着枝上琼花甚是可爱,不由起身道,“我为夫人折枝花来。”
叶修身形颀长,树虽茂壮,但繁花压枝低,不过是他伸手可得的一个高度。他踮起脚尖,伸臂去够一丛半放的花,折了一下,没折断,叶修踮脚倾身双手去折,也不知何故,大概柔韧的花枝无力承受他倾身而来的力度,猛然一低一弯,叶修竟站立不住,直直地扑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