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答字很快jiāo了上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柳辛返回正殿肃然端坐,很是严厉地一拍惊堂木,“大胆杜扬,身为燕王长史,反诬主上陷燕王于死地,你该当何罪!”
杜扬绝望地,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萧煜坐于侧位,静声道,“杜扬究竟受何人指使诬陷本王,请柳大人传唤,问心阁,叶修。”
第十章 水落 …
叶修一身白衣,边走边用帕子捂着嘴轻咳。沈墨瞳从大殿出来,见了他,不由停住步。
叶修也顿住,抬头,对她一笑。
他面有倦怠之色,但笑容极暖,极亮,明润得只可沁入到人心里去。
沈墨瞳低下头,浅浅地向他行了一礼。
她再也不复有,如初见时那般,歪着头,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她还哑,但已无笑疾。
他依旧和煦如初,还了一礼,唤了她一声“沈姑娘”。
两个人擦肩而去。
沈墨瞳不由得想起,他对父亲说,今生只爱她一人,他生,让她得半世恩宠,他死,让她得一世无忧。
沈墨瞳突然很想缓下步,回头看一看他。他因何发这般重的言诺,而叶修,正是以言诺征服天下。
叶修进殿,谦逊地行礼。柳辛也甚是客气,“叶先生,可是拿到了杜扬陷害燕王的证据?”
叶修道,“柳大人,杜扬非洛阳人士,他乃南越成王旧部,昙花许一现。”
听到此言,杜扬突然恐惧地痉挛,瞪大眼睛骇然看着叶修,向后缩去。
叶修道,“在下于事发当晚,第一时间,令人追踪送沈姑娘进燕王府,持有燕王令牌的领轿人,和抬轿的两个轿夫。”
柳辛奇怪道,“这是何故?那些人完全可以在外面随便找啊!”
叶修笑道,“柳大人,您错了。持燕王令牌,进入燕王府,不让守门卫士起疑,将人送到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人,看似简单,却是不好找的。能拿着燕王令牌从容应对,并非随便找一个人便能做到,举手投足,语气做派,稍有差错,便出纰漏。”
柳辛点头赞同。叶修道,“反倒是沈将军府,一片láng藉,现场被百姓救火破坏殆尽,便有蛛丝马迹,也极难勘寻,反倒容易被人作假,而进入迷途。故而整个事件最有力的人证物证,当是从燕王府开始寻。”
柳辛道,“那叶先生追踪的结果如何?”
叶修道,“那三个人,皆可为当世的一流高手。这倒也不稀奇,出手的人为了慎重,自然派的是高手。只是,这三个人的终点,是在京郊往东二十里,华秀亭,他们见的那个人……”
叶修稍顿,话未讲完,柳辛等人已在大骇之下,变了脸色。
叶修的声音轻而笃定,“那个人,是湘东王萧子琪。”
屏风后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不久,武和帝由内侍搀扶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柳辛连忙行礼让座,众人也纷纷见过陛下。
武和帝待剧咳稍歇,挥了挥手,虎目含威,问叶修道,“你说,是湘东王萧子琪?”
叶修道,“是。若燕王为此秘密事,定遣自己的心腹gān将。事了,也该向燕王回禀。叔侄虽亲,这种事也万不会把人用到湘东王的手下去。”
武和帝道,“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叶修道,“那三人将沈姑娘送至燕王府后,空轿离开,弃轿子于东十五里外乱坟岗。然后夜装出城,赴华秀亭。在下本不该打糙惊蛇,但今日燕王千钧一发,旦夕祸福,在下不得不出手,令人将这三人擒获,jiāo于朝廷面审。”
擒住了?柳辛等人面面相觑,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说,擒住了?
叶修道,“湘东王十八年前,曾与沈大将军一起,南征楚越各国,结识了不少豪杰。当时南越国破,英杰之士风流云散,湘东王少年英俊,颇有孟尝之风。十年前获罪,贬居京郊,日夜寻欢作乐,放làng形骸,但是贼心未死,手下网罗了众多对大周心怀仇恨的南越死士,这次沈将军府灭门,先被诛心香毒害,再是用雪魄蚕丝做面具,再假借怨灵复仇的手段,将南越宫廷的秘技,运用得十分娴熟。当年我大周挥师南征楚越五国,唯有南越血战到底死不驯服,所有宫廷珍奇尽数淹埋破坏,绝不为我所用,故而燕王便是有这个心,也应没这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