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兀自牵了儿子的手往前走,背影清瘦暮年。
“母妃,温祺刚才说的是真的。”
“母妃知道,我们先去求签。”
“顺便给王兄求支签吧。”
“好。”
两顶枣红软轿就这样静静往西大街去了,轿四周守了几个有拳脚的家奴,默默护着主子往前。温祺已褪去了落寞,不安分的撩起窗帘子东瞧瞧西瞧瞧。
只见那让牟伊人血洗过的大街早恢复了惜日的热闹,耍剑的,卖胭脂水粉的,摆茶摊的,蒸包子的,热执火火整条街,就是时不时冒出来的几个破衣乞丐煞了风景,让整条街的热火打了折扣。
“真是的,这些乞丐越来越多了!”温祺撇撇嘴,陡觉没趣,决定把窗帘子放了小寐一会,却在放下的前一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景走在前面。
高高瘦瘦,一袭浅灰色罩衫,长发用玉簪子一丝不芶挽起,行色匆忙。他倒是记得这个背影,因为这身装扮是他教王嫂打扮的。
“嫂嫂!”他从窗子探出头,朝那背影唤了声,背影却一僵,拐了个弯。
“追过去看看!”他对轿夫急道,这次是掀了门帘子,八方找寻。
这条街上的人并不多,沿着西魉河下游延伸,酒楼庄铺越来越稀疏,明显是通往郊区。他寻了几段路,直到越过最后一家茶庄,也没瞧得那身影。
“难道是认错了?”他重新坐回轿子里,摸着脑门嘀咕,又瞧到母妃的轿子在jiāo叉口等他,不得不让轿夫将轿子抬回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等他的轿子一离去,那高瘦的灰衣身影便从一茶楼的隐秘处走出来,望了望那逐渐消失在眼界的两顶软轿,快速往郊荒处走。
此条路是顺着西魉河往下,越往下走越僻静,然后是一片密林,河边奇右嶙峋,破庙孤立,显少有人烟。
等灰衣身影走过破庙,到达密林深处,已有一顶四抬大桥静静立在那里,桥边没有人,门帘子在夏风中一dàng一dàng的,诡导得很。
“师父?”身影朝轿子叫了声,声音曼妙徘徊,没有上前。
布帘子没有被人掀开。
“谁?”女扮男装的映雪静静瞧着眼前的这顶轿子,终是心头警铃大作,轻轻后退了一步。
天,竟然不是师父,她立即大感不妙,想也不想转过身子往回跑。
“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走?”有道浑厚的声音陡然从轿子里穿透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如鬼魅般的红衣待卫从天而降,直直挡了她的路。
两个待卫冷冷盯着她,将她bī回轿子前。
她暗暗吸了口气,有种悲痛在心间流淌。如果没有找错地方,那就是师父欺骗了她,果真么?
她冷道:“你是谁?为何来的不是楚幕连?”
“如果没有楚幕连的字迹,你肯乖乖的来吗?”轿中人yīn冷出声,声音浑厚苍劲,透着刺骨的寒:“老夫让人再三邀请,景王妃都不肯赴约,如若不用这样的方法,老夫这趟下州之行岂不是要无功而返了?!”
“那封信,果真是出自楚幕连之手?”她胆战心惊的,倒是这个答案。
“对!”轿中人答的慡快,掌风一凝,布帘子自动撩起,终于露出他的本尊。双眉雄赳气昂,浓密飞扬,一双饱经风霜的眸过于蛮横yīn冷,让人瞧了第一眼便不敢瞧第二眼,下巴一圈密麻的短须,昭示他的年龄。
如果说连胤轩是一只yīn冷的豹,那么这个老者便是一只凶猛的虎。
随即他道:“楚幕连不会来,今日他帮老夫回京办事,三日内不会出现在下州城。”
“你是宇文丞相?”她心更冷,确定自己见到了那个将她苏家拉入泥坑的始作俑者。这个人,天生只适合做枭雄。
“呵呵,忘了给你介绍了。”宇文祁笑起来,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既然猜到了,那么我们来说点正事,先说说苏渤海吧,说起来,老夫与他还有几分旧识qíng分呢,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他的近况?”
“你们什么时候放过爹爹?”映雪立即变了脸色。
“等你完成了你的任务,老夫定会放他出宫!”
“我现在就想知道爹爹的qíng况,我要确保爹爹平安无事。”她急的心都乱了。
宇文祁都似是早料到一般,从轿子里走出来,魁梧的身形立,笑得脑有成足:“放心,他现在还死不了,老夫只是切掉了他一根手指,以稍做你怠慢的惩罚。来啊,把礼物给景王妃呈上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