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已拿着刀子直直朝映雪刺了过来,没有拳脚,全是蛮劲。映雪没想到这男子真的动手,立即脸色大变,被bī得步步后退,退无可退,旁边的乞丐更是吓得惊叫成一片。
最后是阿婆拉住了他,哭道:“阿□,别再错下去了,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杀了他,我们要赔上百条xing命,而且,阿婆不准你双手沾血……”
戚□一把将刀子扔到地上,种种跪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我们同样是人,为什么要被赶离家乡沦为乞儿,我们每日饥肠辘辘,还要忍受官兵的驱赶,难道我们要坐在这里等死吗?”
“你们是哪里人氏?”映雪站在他五步远之处,问出了这句话。刚才她无意报官追究,只是觉得这男子做事有些冲动。
“淮州。”戚□睁着一双哀痛的眼,瞧着映雪:“我们的家就在这不远处的淮州,可是今年闹虫灾,麦田颗粒无收。朝廷不仅不拨粮救济,反而加重赋税,恰好淮州守将大人又以守边关为由,大量打造兵器,四处抓人劳役,我们jiāo不出粮食和银子,又不想被活活累死,只能逃到了卞州。”
“淮州守将大量造兵器之事,向圣上请旨了嘛?”映雪蹙眉。
“不知道,守将大人说是圣上的旨意,如果不是圣旨,他们敢这样四处抓人吗?只可惜,逃到了卞州,也是没有活路可走……本以为卞州守将将城门大开允许灾民大量涌入是为救济我们,谁知不是派米救济,却是三天两头将我们驱赶,不准出城……”
“为什么不准出城?”
“是上面刚刚颁下来的命令,只准入城不准出城。入了城才知道这里灾民bào民集结,根本没有我们生存之地,我们只有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庙做安身之处,捡些别人扔下的残渣剩菜裹腹。”
映雪瞧向那架子上烤得油腻腻的畜生ròu,阵阵飘香,却夹杂一种奇怪的味道。她轻轻蹲下,用树枝挑起他们扔在院子里的猪肠子,屏住呼吸翻看了一番。
“你们从哪弄来的这些?”她眉心皱得很深,连忙走到屋子里制止几个孩童老孺将烤好的ròu放进嘴里:“吃不得,这ròu有蠕虫!”
几个人抓着ròu不肯放下,叫道:“我们在将这些畜生捡来前已经检查过没有病,这些知识饿死的猪和jī,死了些日子,所以ròu色变得有些暗沉……”
“哪里弄来的?”映雪只觉胃间有些翻涌,刚才她明明见得那猪肠子已经发绿,蝇虫爬满,又岂只是“有些”暗沉!
“客栈酒楼的后门。”
“你们以前吃过吗?”将病猪放在客栈酒楼后门?更何况这些不像是病猪,反倒像药猪,似乎是有人用药物注入牲畜体内,导致这些牲畜死亡。
“没有,今天才发现的。”那些人还是舍不得将熟ròu放下,眼巴巴望着戚□,肚子一阵阵“咕咕”的叫,“阿□,这ròu真的不能吃吗?”
戚□也神色沉重望着映雪,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我们要如何相信你?最近城内并没有疫病,何来病猪?”
沥安的疫病是吃ròu包子起的,这做包子的ròu馅难道不是用的病猪么?她相信绝对有人染了这疫病的,可能是还没大面积传染开。
她道:“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将病猪放在客栈后门的,阿□,可以带我看看阿青嘛?”
“你会看病?”阿婆苍老的眼瞬息有了光彩。
“先前跟师父学过一二。”映雪轻答。
这个时候,庙堂里的糙堆动了一下,有只糜烂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气若游丝叫了声:“水。”
映雪暗暗吃惊,朝那只手走过去。
糙堆里躺着人已经面目全非了,luǒ露在破衣外,面的皮肤全面糜烂,流着脓水,散发阵阵腥臭,引来群群蝇虫“嗡嗡”。
映雪朝他走近了两步,瞧见男子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脸部溃烂,唇边guī裂。
她的心很痛:“这不是疫病,是蠕虫,他身上溃烂的部分是因为蠕虫在啃咬。”只是,这症状竟然跟疫病非常相似。
“啊!”屋子里的人纷纷将手中的熟ròu吓得掉在地上。
“谁跟阿青接触最多?”她望着戚□。
戚□这才相信她,瞧着她的眼睛,道:“你说的没错,阿青前些日子经常说身上痒,经常挠,挠破了皮,身上便开始溃烂。我带他去医馆,医馆的人用扫帚赶我们,嫌弃我们是乞丐。我用艾糙给他擦拭身子都不管用,然后就成这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