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们人心惶惶的理由,最近夜里不大安宁,那群神秘人专向他们这些夜宿街头的乞丐下手,而且专找年轻男子。
据他说,他们周围的年轻乞丐失踪了不少。而官府也不会管乞丐的事,少一个灾民,他们安稳一分。
映雪边静静听着阿□叙说,边有条不紊给阿青换身上的药糙,这些捣成烂泥的糙药是用来敷的,对杀蠕虫很有效果。
芷玉则在旁边默默捣糙药,额头上全是汗珠。听到阿□的经历,轻轻“啊”了一声,非常吃惊。
“听说前儿个夜里,淮州城内遗失了大量粮糙和兵器,那从京城来的丞相正急得跳脚呢。”阿□蹲在火堆旁烤着野jī,又道:“如果可以,我还真想从戎,带着阿青,阿诚……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守卫我们的家乡。”
“你想从戎?”映雪抬起满含心思的眼睛,陡然想起齐康。这几个男子,不正是同样的年纪么。
“嗯。”戚□坚定的点头,望着糙堆上的双胞胎弟弟:“等到阿青醒过来,我们兄弟俩便去从军,投靠北冀门也可以,总比做乞丐好。”
旁边的芷玉听得此话,眉儿一弯,喊道:“在从军前你也该先擦亮眼睛,投靠现在的皇帝,你等于自寻死路,去做山贼还有出息些。”
“小公子哥,你胆子可真大!”戚□惊讶,认真起来:“这话若是传出去,你定是要被全家抄斩的,反谁也不能反当今圣上。”
“呵呵。”芷玉讽刺一笑,说得越大声:“皇帝老子金口玉言,我们不说话闷声做哑巴,同样也要被全家抄斩,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是罪臣之后?”戚□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这一喊,旁边的其他乞丐全瞧过来了。
“芷玉,不要胡乱说话!”映雪沉下脸。
芷玉才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呵呵”gān笑两声,自圆其说道:“我哪里说过这句话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比如六年前那个被满门抄斩的冷家,那冷统领还是驸马爷呢,不同样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她这样一说,映雪的脸更黑了,啐道:“闭嘴,你说多错多,越描越黑!”
“哦。”芷玉这才乖乖的委屈闭了嘴。
戚□却道:“其实公子这番话也说的没错,新帝登基这几年来,我们穷苦老百姓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直至今日,我们被迫背井离乡,却依旧没有活路。如果不选择一个圣明的君主,我们这辈子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芷玉又cha嘴道:“这个天下没有圣明君主,你别做梦了。”
映雪却没有恼她,只是瞧着门外,沉进了自己的心思里。陡然道:“你们去投靠景亲王府的三王爷,也许他能帮你们寻一条活路。”
“小……萧表哥?”芷玉被吓了,小姐脑壳吓掉了吗,怎么迸出这句话来。那个野蛮王爷有什么好,他现在还掠走小少爷做人质呢,而且还有其他数也数不清的恶行。
映雪依旧望着门外,眉心微拧:“也许他不是个好夫君,却能是个好君主,这天下,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此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下来,只闻得人浅浅的呼吸。
半晌,戚□又道:“萧公子,能否请你再帮我看看几个朋友?他们似乎也感染了这蠕虫,身上四处腐烂。”
“快带我去。”
*
卞州城西北两条大街的隐蔽小巷子里,蜷曲了不少乞丐。
站在巷子口,芷玉拉着映雪不让她进去:“难道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吗?说不定里面又埋伏了北冀的人。”
映雪站在巷子口看着那几十个缩在破糙席底下的蜷曲身影,脑海里陡然闪现烟暮山山脚的小山村,她远嫁卞州的时候,那几个村子的人还在为瘟疫苦苦挣扎。不知今日,他们是挣脱了瘟疫的折磨,还是丧生在一把大火中?
“他们是我的老乡,并不是北冀的人。”戚□在旁边急着解释,自己已走进巷子里,掀开他们身上的破糙席。
迎面阵阵浓臭,症状与阿青的一样。
芷玉皱眉,掩鼻,眸里却有同qíng。
再走了几条暗黑深巷,依旧有这样的乞丐。
“病qíng似乎传染得很快,东南大街的qíng况怎么样?”
“现在还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