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大变,连忙单膝跪地用指尖去捻那血迹,细细放在鼻尖闻了闻,俊脸霎时变得更难看。果然有人跌落谷底了,是她吗?
“苏映雪!”想到此,他的心脏瞬息如被绳子勒起,霍的站起高大的身子,痛苦万分望向那秃鹫安在崖壁的巢xué。
“该死的,千万不要!”他急吼一声,身子立即如蛟龙般跃上崖壁,一手扯住粗大滕蔓稳住身子,一边渐渐向那硕大的巢xué靠拢,一颗心紧张得跳出胸膛。
“砰,砰!”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逆流,心脏在急剧紧缩颤抖。
靠过去,双手勾住那巢沿,翻身而上闯进去,惊得巢xué里的雏鸟一阵惊叫。
“呱呱!”母秃鹫不在,巢xué里的血腥味却极浓,鲜红的ròu连着骨,血淋淋摆在这些雏鸟的眼前,明显是母鸟为他们准备的美食。
“该死的!”看到那半截没有头颅的尸身,连胤轩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他几乎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飞身过去,掌风变成利刃,将那几只雏鸟活生生撕裂在巢xué中,任血ròu飞溅。而后颤抖的捧起那堆细碎模糊的血ròu,掌中收紧。
他真的来迟了吗?这个女人真的想不开从上面跳下来了吗?他从来相信她能好好活着的,她是那样的骄傲,定能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活给他看,可是,可是……
“苏映雪!”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她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
他踉跄后退一步,冷冷笑了:“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爱你吗?天真的女人哪,你永远都学不乖,呵……”
“王爷。”有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在此时打断了他,嗓音平稳,面无表qíng。
“你怎么来了?”他对连鹰的出现并没有惊讶,背着身子微侧俊颜,瞬息平静得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本王不是吩咐你好生保护绛霜的吗?如何不听命令!”
“回禀王爷,是三小姐让连鹰来的,此刻三小姐正在上面等着你……”依旧的面无表qíng。
他腮帮子一咬,回头看了连鹰一眼,“上去吧!”也没再说责怪的话,轻声跃起,借助崖壁重新轻松飞上了谷顶。
一身红衣的连绛霜果真在上面等他,蒙着面纱额戴流苏,只露一双轻灵深qíng的眸,在阳光中亭亭玉立端丽冠绝,而她的手中还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青骢马,与他的骏马相依相偎。
她在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出来散散步,我们回去吧。”他轻道,牵过自己那匹汗血宝马,准备下山。
连绛霜却拉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带血的帕子,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木桩,告诉他,她在那里捡到了这条丝帕。
他接过,瞧了帕角的那朵粉色并蒂莲一眼,腮帮子咬得更紧,却平静的对绛霜道:“这里经常有猛禽出现,很危险,我们先下山。”
绛霜轻轻点头,嗅了嗅他袍子上的味道,蹙眉,很认真的对他做了一个脱和洗的动作。
他自然会意,边轻柔抱她上马,边道:“这味儿可能是刚才去山谷染上的,等回了客栈,我换下让伙计去洗,你不必为我亲力亲为。”
绛霜高高坐在马背上,手勒缰绳,脚跨马鞍,十分飒慡英姿,也没再与他争辩,只是轻轻一笑,勒紧缰绳策马前行。随后回眸一笑,示意身后的男人跟上。
他却是最后看了山的那一边一眼,将那快染血的帕子塞进袖子,利落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背,保持与绛霜并驾齐驱,不分离。
一路的阳光极好,绛霜的心境也史无前例到的豁然开朗,于是在回墨水镇的小道上,他陪她不断的策马嬉戏,跑累了,牵着马儿坐在西魉河河边相依偎,他为她chuī曲,她偎在他的怀里静静望着远方。
而他们的马儿,在不远处甩着尾巴,耳鬓厮磨。
一切回到了从前,他有他的绛霜,只有绛霜,不管是为当年她救过他,还是她拥有那副让他魂牵梦萦的嗓音,他都爱她,是爱,不是报恩,爱的是绛霜,不是某个人的影子。
他这样告诉自己。
只是,他想他从此不会再chuī那首《净心咒》了。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四十九章
一个月之后,chūn光明媚,大雪初融,chūn寒料峭,京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在这暖阳里洋溢着一种挥散不去的喜庆,家家高挂大红灯笼,大放pào竹,各个酒楼的佳肴酒水一律免费三日,布庄米行钱庄等则一律派发大米或红包,以次庆贺新帝登基及其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