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出去。”他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外面站着的宫女。
她会意,对帐外道:“我要歇了,你们那退下去吧。”
“是。”宫女不觉有异,盈了盈身,井然有序退出去,并把雕花木门带上。
银面这才从帐子顶轻跃下来,站在帐子外等她,轻道:“你不必出来,我说完几句话就走。”烛光中,只见那张绝美绝伦的脸被毁了半边。
帐子内的映雪听着,依旧撩开纱帐起了身,并取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为银面倒茶,“我们坐下谈。”其实她想说得是,银面,为什么你这么久么有出来。只是……
银面依言坐下,并未喝茶,只是执着的看着她:“你打算呆在宫里?”
“不打算。”她清浅答了,黛眉轻抬:“这里不属于我,莲绱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他答应和你一起去吗?”银面试探着问。
映雪眸中闪烁,却答不出一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你对他没有把握。”银面一针见血为她剥开,非常担忧:“是不是有什么绊住了你的脚步?我知道他醒了,活过来了。但是如果你想留在他身边,那你就要与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
“我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她苦涩一笑,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放弃他的江山大业,为了我砍断他翱翔的翅膀……我会离开的,只是在走之前我想知道湄妃当年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憎恨她?”
“知道了只会多一个人痛苦而已,他不让你知道是想保护你。”
“银面。”她陡然转过视线看他,水眸在烛光点点中仿若泫然yù泣:“你以后怎么办?为什么右肩王还不肯给解药你?如果你和西门大哥分开,你们就能独自活着,没有办法让你们分开吗?”
“有。”银面敛眸,一身白衣与他严肃内敛的脸有些不搭,却也有种拒人千里的问道:“将我们分开的解药是父王,只要父王死了,找到了愿意给我提供身体的人,我和西门就能分开为两个人。但是,我希望父王能好好的活着,安享晚年。”
“他不可能会安享晚年的。”映雪冷然,心疼瞧着银面:“他现在还在莲绱打算东山再起,虎老雄心在。而他从来只把你当一颗复仇的棋子,不念半点qíng分……银面,你应该为自己活着……”
“映雪,如果我能活着,你愿意嫁给我吗?”银面猛然道,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忘了他,嫁给我。”
“银面?”映雪从他掌中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回望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现在有妩尘,已经配不上你了。”
“你以前说过让妩尘叫我爹爹的,我愿意当这个爹爹,也愿意娶你,现在我虽然成了连胤轩的手下败将,但我比他有能力给你你想要的生活,这一生我只会有你这一个结发妻……”
“银面。”
“呵呵,好一个痴qíng种!”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陡然被人从外推开,除了这声怒吼,随之而来的是连胤轩那一身凌厉的怒气。
他放了墨发,穿了柔软的浅色寝服,身后两个公公侍立,本该一身就寝的模样,却是剑眉紧皱,利眸犀利,“她是我的昭仪,为什么要嫁给你?妩尘有我这个爹爹,凭什么要认你这个爹爹?”
银面本在他破门而入时,怕多生事端打算施展轻功逃出去,却在听见连胤轩这一番质问后决定留下来:“就凭我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我无须纳妃,没有三宫六院,没有帝制枷锁,我现在就是一个平凡人,能带着她和孩子耕种自给,怡然自得。而你呢?你能抛下你的江山和皇后,给她这些吗?”
连胤轩被他说得一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一眯:“你怎么知道我给不起?”
“你当然给不起!”这次出声的是站在银面旁边的映雪,她揽着外裳,冷冷瞧着这个盛气凌人的男人:“现在妩尘下落不明,你这个做爹爹的有关心她的生死吗?当初我被七日绝命毒得一夜白发,差点死去,你又在那里?你只顾坐拥你的江山,抱着你的皇后,哪顾得我们母女死活……呵,即便你后来救了我又怎样。你只是灵心愧疚不安,以此弥补对我们母女的亏欠,弥补了这份亏欠你就可以安心的和你的皇后成双成对,从此谁也不欠!皇上,你说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