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连胤轩气得脸色发青,霍的站起:“母后不是不分明理是非的人,当年为了我,她受尽萧吟风屈rǔ,忍rǔ负重,深入简出。而当日在我命在旦夕之时她说出那番言辞,确实是因一时之气心急火燎,你要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
“我怎么不明白?”映雪心儿一下子凉了,怒道:“我现在不是以一个娘亲的身份来请求你将妩尘还给我吗?是你不明白做娘亲的心思!”
“女人,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他气极,眸子中升起浓浓怒火,冷冷盯着她:“母后永远是我最善良体贴的母后,她不会伤害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对妩尘,她更加不会因为那是她的亲孙女!”
“那你相信我吗?”映雪只能说出这句,清冷的外表下,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眉梢微挑,深沉的看着她,不语。
她陡然转身过去,很冷很冷道:“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请你满足我这个要求。”
“母后只是想要照顾妩尘一段时间,并没有要抢你的孩子!”他皱眉,脸色一点也没有缓解,而后唤来内侍,沉声道:“替朕更衣,摆驾鸣鸾殿。”
“恭送皇上。”宫女们在向他欠身,将寝殿里的灯都点上了,不敢怠慢。而映雪没有看他,走到屏风后,坐到了帐子里。
了画窸窸窣窣后,他走了,留下一室清净以及锦被里残留的余温。
“汀兰!”半晌,映雪隔着帐子淡淡出声:“帮我去杂役房找个叫云伝的人,务必将她寻来!”
“是的,娘娘。”名叫汀兰的贴身宫女不敢马虎,立即提了宫灯,带着两个小婢疾步往寝殿外走。只是不到半柱香时间她又急匆匆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禀报道:“娘娘,不好了,那个老妇投井自尽了……”
“自尽了?”映雪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带本宫去看看!”而后利索穿衣梳发,只带了汀兰一人前往杂役房。
此刻正值人静夜深,杂役的下等宫婢们大多都歇下了,等映雪到达,只见得井边躺了一具泡得浮肿认不出面目的死尸,两个侍卫立在旁边,阻止其他见到的人太过声张。
“这是怎么回事?”映雪认出那具死尸额头上的一道蜈蚣般扭曲的疤痕,心头暗暗一惊。她才与这个老妇见过一次面,这个老妇就投井自尽了,有那么巧吗?
“回禀娘娘,奴才也是刚刚将这具尸体打捞上来的,已泡了两日之久。”
“那她生前最后接触过的人呢?”
“这个老妇负责的工作是给天牢里的囚犯送饭,平日并无接触其他人,比较孤僻。”
“她果真是跳井自成 说吗?身上可有其他伤口?”望着那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映雪胃翻涌。她记得伝姨说过她是湄妃的贴身女婢,甚至是从丞相府陪送过来的丫环不,而且还接生了她。也就是说这个伝娘知晓很多湄妃的事,难道……“没有其他伤口,确实是投井自尽。”
她听罢,心下一沉,轻道:“将她火化后,骨灰不要撒入枯井,将它jiāo给我吧。”
“是。”
“走吧。”最后望一眼那无辜的老妇,映雪带着汀兰转身踏出杂役房,如果她没有猜错,伝姨是遭人陷害的,而且矛头直指向她。
曲廊在眼前曲曲折折,高低起伏,她穿着白裘爬上那最高处,对这个地方远远眺望。陌生的,无奈的,不被人理解的,今日她与他在一起了,两人的心却隔得更远了,这是为什么呢?
她现在肯与妹妹共侍一夫,是因为她盼着有离去的一天,可是为什么在经历那样一场生死后,一切都变了呢?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他从来是君,她独醉,迷恋山林花糙又如何,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果禾入变不了,就绝地fèng生吧。
“娘娘,您听,有人在chuī萧。”身后汀兰张望起来,急急朝台阶下走,“好像是那边传来的。”
她望望宫婢手指的那个方向,静心去听,而后眼角带笑,快步往那个方向走。这是西门大哥在景亲王府为她作的那首曲子呢,西门大哥在如唤她。
只是,萧声的尽头是地牢方向。
她踟蹰了一下,将手上戴的那只玉镯子取下来,以昭仪的身份走到了那些月筝以前疏通好了的狱卒面产,“本宫想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