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风娇水媚便把浓黑的药汁端上来了。甫上楼,便是一阵浓烈的难闻气味,比起一般药汁更要恶臭。
“喂她喝下!”男人长指搁下茶杯,眉头不抬。
“你?”映雪后退了一步,背抵在内室的镂空木墙上。这个男人来真的?
风娇水媚抗命不得,说了声“得罪”便一个抓住映雪的手,另一个掐着映雪的下巴,qiáng制要将药汁灌进嘴里。
映雪挣扎,不肯饮:“王爷,你真要赐死臣妾?”
“你说呢?”连胤轩冷笑站起身,朝她走过来,示意两个小丫头先退到一边,冷道:“这副药不正是你为自己准备的?本王只是依了方子熬药给你,你不该感谢本王助你一臂之力么?”
映雪长发散乱,嘴角血痕犹新。听到男人此话,水眸dàng漾了一下,牙关咬紧道:“王爷,臣妾还是那句话,即便现在将臣妾赐死,臣妾也jiāo不出解药来。”
连胤轩盯着她,眸子愈加没有温度:“你就撑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给本王将这药给她灌下去,一滴不许剩下!”
“是的,王爷!”旁边的两个小丫头怯怯看映雪一眼,不得不端了冒着热气的药汁再次上前。
“我自己来!”这次不等风娇再抓住她,映雪竟是主动接过水媚手中的药碗,仰起头就是一口饮下,“即便臣妾死了,也拿不出解药来,因为根本就不是臣妾做的,呵呵。”对惊讶的男人冷笑着,嘴角又是一条新血痕流出,身子立即瘫软了下去。
只觉得,解脱了。
“该死的!”面前的男人bào怒,一把搂起她,立即用指锁了她身上的几道重要xué位,对意识朦胧的她吼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本王定要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肯jiāo出解药!”
她绽放一抹虚弱的笑痕,脖子一软,昏死过去。就让她痛吧,终于明白,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没有死,也没有解脱。当再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眯起眼。
“景王妃,您醒了?”一身浅绿罗裙的水媚端着铜盆走进来,吃了一惊,连忙放下铜盆跑过来,“您醒了,太好了,奴婢去告知太妃娘娘!小王爷也刚刚醒过来,太妃娘娘正高兴着呢!”
映雪是醒了,身子却很虚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虚弱道:“先扶我起来。”
“噢,好。”水媚止住向外跑的脚步,连忙过来掺映雪,笑道:“景王妃,您胆儿真大,王爷只是吓唬您的,您怎的真喝了呢?!”
映雪靠在chuáng头,随意问道:“王爷呢?”他不追究了吗?
“王爷出府去了,已有十日之久,太妃娘娘刚派人去知会轩王爷小王爷醒过来的消息了,估计今晚会回府。”
“噢。”映雪淡淡回应,意识十分朦胧,原来睡了这么久的,“那为何没死?那药,是剧毒,用来泡药澡的。”
“是景王妃您命大,王爷在您昏厥的当会就用内力给您bī出来了,现在可能还有些余毒,不过休养段时间就没事了。”
映雪眉头蹙了一下,没出声,被这个男人救过来不是好事。
“景王妃?”水媚倒是盯着她的额头,支支吾吾起来:“您额头上的那一片是胎记吗?”
“……”映雪心头一惊,意识清醒过来,有些急:“水媚,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奴婢为您净脸的时候,看到一大片红色,似是一朵红莲……难怪景王妃您喜欢留刘海……”
“呵呵。”映雪眸色暗下来,苦笑一声自嘲道:“今日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会觉得我是个妖孽吗?这大块胎记就是我异于常人的地方,在我十四岁那年陡然出现在额头,从此再也不能消去……”
“不会的,景王妃。”听主子如此坦诚落寞,水媚急了,道:“奴婢觉得那朵花儿很好看,特别是王妃您冰肌玉肤,丽质天成,衬上这朵花儿,似天女……”
“你倒是第一个如此说的人。”映雪淡淡一笑,将落寞埋进心底,再问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看到吗?”
“风娇应该没有看到,风娇这段时间一直在太妃娘娘那里,都是奴婢为您擦拭身子更衣的,也没有其他人来这楼里……至于王爷,那日也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为您bī毒,奴婢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