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示意水媚将那银子搁在石桌上,冷道:“每个园子每月有三十两月饷,由于妹妹近段时间身子不大适,遂多补了十两,何以还嫌少?!”
“四十两只够我一个人用,那我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萧阑歆绕到石桌旁,让身后两个丫头搀着坐下了,骄傲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胤轩的孩子,今日刚刚让大夫诊断出来的,一个多月了……姐姐你说,我该不该得双份?”
“你确定是王爷的孩子?”映雪的脸色黑了一层。
“姐姐,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夜不是一切都很明显了吗?胤轩他已经默认了,呵呵,还是姐姐故意要装作不知呢?”说着,又从石凳上站起身朝映雪走过来,瞧了瞧她云鬓上的碧玉钗,陡然唐突的伸手取下捏在手掌里:“姐姐,这只碧玉钗可真漂亮,是在哪个店定做的?”
说是这样说,却始终不肯还回来,竟“咕咚”一声,“失手”落在了小塘里,“哎呀,怎么掉下去了?都怪妹妹一时失手,没拿稳,姐姐可千万不要怪罪!”
那笑,好刺眼。
“你!”映雪被气得不轻,那支钗是她唯一经常cha在发间的发饰,钗头镶嵌一粒白珍珠,简单淡雅,为爹爹所赠,十分珍惜。今日被这萧阑歆故意掉在这满是荷叶的池子,怕是难以捞上来了。
望了望恢复平静的水面,她冷冷瞪了萧阑歆一眼,连忙撩起过长的裙摆往池边的小舟疾走,指望着能大海捞针。
却听得有人朝她喊:“小姐!你别下去,等在那里!”
“扑通”一声,有人跳入了池子里,将那藕根淤泥搅得翻出池底,浑水淌了他一身。水深其实只及腰深,却由于墨荷和莲花错杂,难以动作。
“喂,你是谁?”萧阑歆在旁边叫唤,柳眉倒竖:“你知不知道这是最珍贵的墨莲,一簇值好几百两……喂,你……”
池子里的人没将她的叫嚣听进去,昂起一张沾了点点淤泥的英挺俊脸,在大片墨荷里笑的痴恋:“小姐,是这里吗?”他身上是枣红色军服,衣上沾满淤泥,被泥水浸透,长袖抡起,正办开层层叠叠的荷叶,在泥水里打捞。
映雪站在岸上,轻轻喊了声:“齐康。”
水里的齐康一直在打捞,下巴搁在浑浊的水面,吃了一嘴的烂泥。墨荷的杆划伤了他luǒ露在外的肌肤,脚底板怕是踩了碎屑,只见得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
“齐康,找不到就算了。”映雪被他的样子弄得有些不忍了。却只听得他突然大叫一声,猛然直起身子:“找到了,小姐!”
他右手举得高高的,献宝般将那染了一身淤泥的碧玉钗小心翼翼举止她面前:“小姐,找到了!是不是这个?”
“嗯,你快上来!”映雪伸手接过钗子,又用柔荑抓住了他的大掌,将他拉上来:“谢谢你,齐康。”
“小姐,齐康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齐康爬上岸来,拖了一路的淤泥,又连忙放来映雪的手,站在原地不敢动。
“齐康,你的脚?”映雪心疼的看着他那双被碎屑划出一条大伤口的脚,小声说了声“傻瓜”,往前朝齐康走了几步:“跟我回东漓,我给你止血。”丝毫未觉身后站了个人。
“不必了,小姐。”齐康盯着她的身后,摇了摇头:“小姐,姑爷来了。”
齐康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有道声音响起了:“齐康,你不好好呆着,跑府里来做什么?”
映雪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王爷?”
十日没有回府的他带着大批侍从家奴站在她身后,似是看了半天好戏,负手而立。反倒是萧阑歆,这次见了连胤轩竟成了闷嘴葫芦,一声不吭站在那里。
“王爷,齐康是来府中找王爷。”齐康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连胤轩依旧负手,睨他一眼:“去本王书房再说。”说着,不再看另外的人,就要带着属下挥袖离去。
“王爷!”映雪和萧阑歆同时出声喊住了他。
他回头,盯着面前的两个女子:“什么事?”墨眸沉定,身姿倨傲。
萧阑歆先开了口:“胤轩,我,我有了。”
连胤轩墨眸一凝:“什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