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陵城中谁人都知,这贤怀王自束发之年起便是十分不喜长相艳丽娇美拔萃之女子,其身侧之人,如正妃,侧妃,侍妾,莫不都是或端庄大方,或清秀可人的中等之姿,从来不见有如苏娇这般媚色惑人之娇人。
“听说瑾儿与三弟妹同属姊妹,今日本王便特意带了瑾儿前来与三弟妹叙叙旧。”说罢,那贤怀王让出身后的苏瑾继续道:“你们姊妹应当有许多话讲,不若就坐在一处好好说话吧。”
一番话说完,那贤怀王站在原地看着苏娇,那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让苏娇十分不适应。
“五妹妹,许多日不见,我也甚是想念你,我们坐一处说说话吧。”一边说着话,那苏瑾一边上手去拉苏娇掩在宽袖之下的素手,却是没想到那苏娇一下便甩开了。
那“啪”的一声,声音极响,让在座之人莫不都惊了神。
苏娇收回那被苏瑾碰过的手背,掩在宽袖之中的指尖微微颤抖,白嫩小脸上却是反而显出一抹娇美笑意,声音柔腻的看向面色不是十分好看的苏瑾道:“我不想与你说话。”
苏瑾被苏娇的话一噎,对上她那双无辜的黑瞳杏眸,当下便堵了气,那张端丽脸庞上的笑意僵硬的厉害。
“三弟妹,莫要胡闹。”贤怀王看着苏瑾被苏娇气得一副小脸发白的模样,当下便面色微沉的轻呵道。
贤怀王原本便不是十分看的上这姿色魅惑娇气的苏娇,而经过刚才的事qíng,更是对她的不知规矩又多了几分成见。
听到那贤怀王的话,苏娇略微歪了歪脑袋,一双杏眸轻眨,水渍渍的十分清晰的印出贤怀王那张略微yīn沉的面容。
一对上苏娇那双黑白分明的秋水杏眸,贤怀王不知何为,那些余下的呵斥话语却是再没说出,这种奇怪的反常让他不自觉的更增添了几分不悦之意。
“大哥。”正当三人僵持之间,金邑宴慢悠悠的从那软垫上起身,似乎是此时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贤怀王。
“三弟。”贤怀王金铣看着面前站起之后,比他还要高出小半个头的金邑宴,面上不显,但是那负于身后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便更握紧了几分。
表面上看,他入住东宫隆宠深眷,但是这真正受宠之人却是他这敬怀王三弟,多好的封号啊,“敬”,在貌为恭,在心为敬,这真龙天子,不正是要心敬在怀的吗?
“大哥刚才是说我的王妃在胡闹?”金邑宴慢条斯理的捻着手里的酒杯,那血红色的酒液顺着那白皙指尖微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宴案之上,留下一串圆润水珠。
贤怀王素是明白这金邑宴yīn晴不定的xing格的,当下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时,便变了面色,暗暗往后退了一步。
“彭!”的一声,那酒杯杂碎在金砖之上,玉屑四溅,金砖微凹,那凹陷处恰恰巧巧的打在贤怀王刚刚站立的那块地方。
“大哥还真是爱管闲事的紧,我的王妃,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金邑宴说话时语调未变,依旧带着一股yīn寒笑意,但是那双漆黑暗沉眸中却是隐隐显出几分yīn翳。
“三弟……”贤怀王一尘不染的皂角靴上沾染着一块深色酒渍,细看之下,十分明显。
“大哥这装模作样的兄弟qíng深,我不喜欢,大哥身后的女人,我也不喜欢,我也不管她是不是你新纳的侧妃,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悠……”金邑宴一边说着话,一边细细的抚弄着自己挂饰在绶带处的玉佩,语气轻缓道:“这下场……大哥是知道的……毕竟我可是个……疯子……”
最后的那两个字,被金邑宴含在了口中,但就是这让人听不真切的含糊低语,却更让人的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觉。
苏瑾早已被金邑宴吓得面色发白,此刻听到他的话,当下便软了腿,要不是那贤怀王伸手扶了一把,此刻怕是要摔倒在地,在这洗尘宴上出大丑的。
“皇上,太后驾到……”这边正剑拔弩张着,那边太后与皇上并排走来,细碎着说着话,远远看上去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高兴模样。
太后虽然六十有加,但是却保养的极好,身上肌肤白细,柔嫩水润,一点也不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反倒像是一三四十岁的半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