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娇第一次看到自己手掌上头的疤痕,一条细长如雨丝一般的浅褐色长痕,缀着点点猩红,十分清楚的盘踞在那白嫩的肌肤之上,只一眼便能注意到,丑陋而让人难堪。
一把收回被金邑宴握在掌中的手,苏娇低垂下小脑袋,将那只手远远的背在身后。
“……好难看……你不要看……”苏娇的声音细细的,好似细蚊一般,如若不是金邑宴离得近,怕是也听不清。
“呵……”轻笑一声,金邑宴突然将手里的匕首一把翻转,宽大的手掌用力的攥紧那锋利的刀刃,嫣红的血液顺着那银光暗闪的匕首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在苏娇细薄的chūn衫之上晕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你做什么……”看到金邑宴的动作,苏娇惊叫一声,赶紧掰开金邑宴的手将那把匕首用力的扔到地上,然后手忙脚乱的从宽袖之中掏出自己的巾帕,细细的替金邑宴裹住那不断流血的手掌。
“怕什么,死不了……”轻轻的在苏娇白细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金邑宴用那只还留着血的手紧紧握住苏娇那只带着疤痕的软腻手掌道:“这样,我们是不是又更般配了一些?”
苏娇抬起那双浸着水渍的杏眸看向面前的金邑宴,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慵懒模样,好似那只正在流着血的手掌不是他的一般。
“你……不疼吗?”苏娇的声音带着些微颤音,仔细听来还有一股难掩的哭腔。
“不疼……”细碎的吻轻轻的落到苏娇那沾着水渍的眼眸之上,金邑宴吮去那咸湿的泪珠子,濡湿的舌尖在苏娇那双杏眸上打转。
“别,别弄……快点上药……”苏娇羞红着脸躲开金邑宴,轻轻晃了晃那相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掌。
揽住苏娇的腰肢往圈椅后靠了靠,金邑宴指了指自己的衣襟处道:“喏,药在这里。”
没有注意到金邑宴那轻勾起的唇角和戏谑的眸色,苏娇探着小脑袋往金邑宴的衣襟里看去,只见那微敞开的衣襟里有一个暗袋,扣得紧紧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伸手探入金邑宴的衣襟之中,苏娇用一只手扣着那暗袋扣子,解了半天都没有解开,便难免心急起来,一把就扯开了那原本就宽松的衣襟。
钱毅站在房门口,看到苏娇如此豪放的动作,微微动了动那张黝黑面皮,然后在金邑宴暗沉狠戾的眸色之下默默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钱将军,王爷怎么说?”守在外头的众将领心急的拽住钱毅的宽袖,声音急切道:“那山贼的窝到底什么时候去劫啊?我这都让人做好蒙面布了……”
“是啊,上次劫了一趟,这次估计都没啥货色了,要趁早啊……”
“我倒是听说那波山贼刚劫了国舅府的东西,正巧我们抄了家伙给弄过来自个儿贴补贴补……”
“……不知道。”钱毅闷声站在那处,突然攥了攥拳头道:“我先走了。”
薇儿还等着他吃午膳呢……还有昨天薇儿好像说要吃福糕斋新出炉的玫瑰苏……嗯?开始排队了?
“哎,钱将军,钱将军……”
“大铁牛……”
“将军!”
众人看着钱毅头也不回的直冲向那不远处的福糕斋,一座大山似得扎在一堆大姑娘小媳妇里面,惹得人频频回头相看也面不改色的继续排队,片刻之后左手一堆玫瑰苏,右手一堆玫瑰苏的傻笑着出了福糕斋往庆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站在城墙之上chuī了小半个时辰的将领们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想起自个儿家里冷冰冰的连个女人都没有,莫不都暗自垂泪轻叹。
片刻之后,一人突道:“……劫山寨去吧……”
另一人犹豫了片刻之后接道:“……我上次看到山寨里头的一个小娘皮长的还不错……”
“……那山寨里头的二当家好像还没嫁人……”
“……长得还挺漂亮……”
“别走!那二当家是我的……”
“滚!敢挡老子的道!”
“格老子的,我刀呢……”
咋咋呼呼滚成一团的下了城楼,那些穿着铠甲的将领推推搡搡的远去,细密的雨滴落下,留下一连串的泥泞凌乱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