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刘闳有些紧张的躬了躬身子,起身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资质鲁钝没有太子殿下的奇思妙想。父皇寿诞,儿臣为表心意也手书一卷道德经,进献于父皇。”
“哦?”刘彻闻言,看了一眼身侧浅笑不语的刘据,正了正身子说道:“你倒是与太子心意颇通。拿上来给朕瞧瞧。”
“是!”刘闳摆了摆手,候在殿外的小太监立即将礼物呈现上来。
上好的白玉,纯白半透明的玉质在烛火通明的宣室殿内散发出微微的雾感。一尺见方的白玉板上字字殷红如血。正是镶嵌着上好的珊瑚。
“居然是羊脂白玉,这么大一块儿可是不好找呢?”李夫人惊呼出声,看着微微散发着温润质感的羊脂白玉,目光迷离。
“闳儿有心了。”刘彻也觉得有些意外。漫不经心的打量了羊脂白玉,开口说道。
这么大块的好玉确实难得。以刘闳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可能得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淮南王刘安有一块儿……
刘彻心下冷笑,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中杯盏。
“呀!陛下,你快看,那白玉上面写着的居然不是《道德经》,闳殿下,你居然敢犯欺君之罪?”一道惊骇yù绝的声音突然自殿内想起,声音中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怒。
跪坐在刘彻身边的刘据看到刘彻突然沉下来的面容,心中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面站立的刘闳,满脸的惊慌失措。又仔细看了看白玉上面所镶嵌的珊瑚字体。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jiāo得意而相亲……”
长门赋,居然是长门赋!
刘闳一阵眩晕涌上心痛,暗道不好。立即跪地不起,口中呼道:“父皇明鉴,儿臣进献的真的是《道德经》啊!”
“闳殿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陛下的寿宴上进献《长门赋》,你是想要讽刺陛下吗?听闻你的母妃王氏因为毒害太子而获罪被贬为良人,迁居永巷。你是为你的母妃委屈吗?居然敢借着陈皇后的《长门赋》讽刺陛下薄qíng薄幸吗?”邢夫人句句诛心,唯恐天下不乱的直指刘闳。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请父皇明鉴。”刘闳眼圈通红,毫无章法的跪地磕头。额头用力碰撞着坚硬冰凉的青石板。不一会儿,就变得通红。
“……长门赋!”刘彻缓缓起身,踱步走下台阶,直至羊脂白玉面前站定。将手抚上光huáng细腻的白玉上,字字摩擦着。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啊!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父皇明鉴!”刘闳匍匐着跪倒在刘彻脚下,口不住声的哀诉着。他本来就不受宠爱,如果这次再获罪于陛下,这辈子就算完了。
此时此刻,他恨极了那在背后搬弄是非构陷与他的小人。
“陛下,闳殿下居然以陈皇后的旧例暗讽陛下薄qíng薄幸,其罪当诛。请陛下下旨惩处二皇子刘闳。”邢夫人火上浇油,也起身跪到刘彻面前说道。
“……邢夫人认为,朕待陈皇后之事实属薄qíng了?”刘彻沉吟半晌,开口对着邢夫人说道。
“……陛下!”邢夫人心下一惊,立即跪地不起。陈皇后的事qíng大家都清楚明白。当日刘彻承诺金屋藏娇,最终陈阿娇却落得个独倚长门空余望的下场。
可事实是事实,刘彻心中的芥蒂,却不容许被人当面质疑。
“传朕的旨意,妇人邢氏,不修妇德,言语无状。即日起闭门思过,没有奉诏,不得外出。”刘彻目光森然的看着跪在身前的女人,冷然说道。
“谢陛下隆恩!”偷jī不成蚀把米,邢夫人却不敢再搬弄是非。只得糙糙谢恩了事。
解决了吵闹不休的邢夫人,刘彻微低着头打量着身前恭谨跪着的刘闳,目光更冷。
刘据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噤若寒蝉,惊恐无助的刘闳,突然想起前世经历的戾太子事件。那时候的他,也是如此无助无依。又有谁肯拉他一把?
心下蜚然。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刘彻身边,轻声说道:“父皇,今日是您的寿诞。文臣武将都在列,怎可因为后宫之事见笑于外朝。况且羊脂白玉的寿礼事出蹊跷,想来闳儿定然不会拿父皇的寿诞之事开玩笑。此事还需斟酌。请父皇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