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一天,突然惊醒。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刘彻半年来头一次踏进了未央宫。看着起身跪迎欣喜不已的卫子夫,心里想的却是建章宫鹅huáng色宫灯下的那一张青涩秀丽的容颜。
“陛下……”卫子夫轻声叫道。
“什么?”回过神来的刘彻笑着将巧笑倩兮的卫子夫搂在怀中。鼻尖传来几丝有些腻人的上等熏香,刘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又想起刘据身上清雅无比的幽幽淡香。
“这个味道不好,还是换了吧!”温声软语间,刘彻突然有些突兀的说道。看着卫子夫瞬间愕然不已的脸,当下不觉有些扫兴。
“咳!时候不早了,安置吧!”说完,也不等卫子夫的反应,率先走进内殿。
“……诺!”怔怔的看着刘彻毅然决然的背影,卫子夫心qíng郁郁的应道。身旁紫云有些紧张的上前扶住卫子夫摇摇yù坠的身影,却被卫子夫摆手推开了。
“沐浴更衣吧!”卫子夫柔声说道。
“诺!”
月上中天,建章宫内殿——
刘据辗转反侧,终究还是不得睡眠。起身将一旁衣架上挂着的披风随手披在身上,缓步除了寝宫。
有别于白日的喧嚣与庄严,隐藏在夜色下的建章宫寂静的有些怕人。抬头望天,星空幽深,星光璀璨。一轮浅月斜斜挂在天边,月光皎洁。
大地仿佛是被披上了一层银霜,深浅不一,如梦似幻。晚风阵阵,拂过披散下来的头发,刘据呆呆地伸出手,张开指尖,清风从指尖划过,稍纵即逝。
本来已然平静的内心因为白天刘彻无意间的一句话骤起波澜。刘据这才发现,不论自己如何抗拒,时光依旧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逝去。父皇终会老迈,自己终会长大……矛盾,终会激发。
如果可以的话……
一声叹息在风中消散。
翌日
任平站在门外百无聊赖。目光时不时看向紧闭着的房门。刘据已经进去很久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入房内叫太子殿下歇一歇。毕竟自己不在眼前侍候,十分担心太子殿下虚弱的身体是否经受得住这么大qiáng度的耗费心神。
想到这里,任平不禁有些沮丧。这个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当他思考事qíng或者在书房查阅资料的时候,周身不许人亲近。
还是没得到信任啊!
这样的认知,让理想是致力成为主子最信任心腹的任平有些失落。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房内刘据的召唤——
“任平……”
“诺!”闻言,任平赶紧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刘据的跟前,应道。
“找几位术业jīng通的工匠,试着把这个东西研制出来。”刘据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对着任平说道。
“……糙木灰,树皮,破布,麻头,旧渔网……太子殿下,这是什么啊!”任平扫了一眼,满面黑线疑惑的问道。该不会是太子殿下闲着无聊……可是也该过了玩儿泥巴的年纪了啊!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刘据眼睛一扫,就知道任平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哭笑不得的斥道。“快去找人将事qíng办妥,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是做什么了。记住,让工匠严格按照上面的步骤cao作,明白吗?” 書 萫 閄 苐
“诺!”任平立即低头应道。
“还有,这几个东西相对来说要更简单一些,你找人去做,大概今日就能弄好了。”刘据没有理会任平的疑惑,随手将案几上的另一卷竹简递给任平。
“诺!”任平赶紧接过,又看了一下,果然是很简单的东西,只是他还是看不明白。“将láng毛塞进竹管里面……巴掌大的石台,中间凹下……”
“快点去吧!记住,告诉工匠,第一个竹简上面的纸一定要在父皇寿辰之前制作出来,明白吗?”虽然知道有了他的吩咐,那些工匠必然不会懈怠,不过刘据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这个……太子殿下,您准备就把这个东西当做礼物送给陛下?”任平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在考虑要不要阳奉yīn违一次。这么个树皮破布弄成的东西在陛下诞辰作为礼物献给陛下……陛下不会一怒之下废了太子殿下吧?
“啰嗦!孤自有主张。”刘据看着任平眼珠子乱转的模样,好笑不已。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放心,孤有把握。父皇只会龙颜大悦,绝不会迁怒于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