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叔玉作出受教的模样:“是该让他长大了。”
申王缓缓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其他的事qíng啦。你的婚事,是我与元后一力撮合,如今但见花开,不见结果,我心不安呐。”将纳新妇,申王也没有忽略亡妻的家族。
太叔玉低头微笑:“今冬无事,也想在天邑多住些时日,正旦之后,与夫人往祁散心。”
申王道:“你明白便好。你到龙首的时候还年幼,虞国残破,我收留你,并不为你能做什么,只因你没有乘虞公之薨做什么。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你选了前者,这很好。有这样品德的人,我才能放心栽培。一念之间,你成栋梁,是上天对我的回报。有此福报,我便再为你费一回心。”
太叔玉委实不知道还有旁的什么事需要申王费心的,虞公涅那里,他有了新的策略,而女杼这边,他并不想借外力去bī近女杼作什么决定。所以略带惊愕地望向申王,不自作聪明,是申王另一个喜欢太叔玉的地方。
叹息着遥指太叔玉,申王道:“你呀,你呀,只会往好处想事qíng,就不会往坏处去想。虞公开chūn十三了,不算小啦,你再事无巨细地代劳,小人们会说你别有所图的。离间者对虞公讲,你要将他做傀儡,你有什么说的吗?”
“这些我也想过的,”太叔玉平静地道,“还是不忍。”
“被扶着的孩子,学步慢,走路是摔出来的。”
“是。”
“好啦,知道你现在没心qíng,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将家事处置妥当,”申王摆摆手,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哎,你接到家里去抚养的那个女童,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带去见车正了?”
提到卫希夷,祁叔玉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是。说是与车正的妹妹以前同处,如今担心朋友。车正有心结,没让见着。”
“那个女童很不错,”申王道,“我不看错的。看看人家,才几岁?就那么懂事,被为难了也不灰心,不耍赖,xingqíng也好。”申王言语之间,又给虞公涅上了一回眼药。
祁叔玉听到有人夸卫希夷,这个还是申王,由衷地开心:“是。她是很好,有仁心。”
两人又闲聊几句,宦者来报,道是卜官奉命前来。申王笑道:“只有在他老师要到的时候,才见他这么殷勤。吾命宗伯迎二师,可否?”
宗伯乃是为申王管理宗族之人,是申王之族弟,做事倒也条理分明。祁叔玉道:“听闻宗伯与风昊师出同门,倒也合适。只是偃槐不知从何而来,随从又良莠不齐,这个……”
“那也够啦,总不能要太史令他们去迎吧?”其时太史令所司之职颇广,地位颇高,典籍、历法、祭祀之事皆能cha手一二,申王以之安排已投效的三师之一。
祁叔玉不再多言,心道,宗伯有些傲气,不过对方既是闻名天下的名士,想来宗伯这份傲气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qíng来。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祁叔玉很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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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祁叔玉也不表功。只命人留意宫中动静,姜先连续两次出宫,他都按兵不动,到姜先第三次在龙首城内闲逛,祁叔玉才作“偶遇”,并且邀请他到自己家中赴宴。
姜先十分欣赏祁叔玉,正自遗憾到了龙首城也无法与祁叔玉多见几面,一见到祁叔玉本人相邀,如何不答应?何况他还有一个小心思——长辫子正在祁叔玉家里,万一能见着呢?祁叔玉的夫人曾答应过,若是有消息,会代为传递。他等了好长时间了。
欣然前往。
姜先的随从也多了起来,容濯看起来比先前苍老了一些,任续脸上也多了点风霜之色,天邑比里外更加催人老。姜先本人却从宫宴时略显成熟,祁叔玉不自觉地拿这个男孩子与自己侄子比,最后只能叹息——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去教导虞公涅。否则为何卫希夷在自己这里如此乖巧进步,不是自己教导的姜先也比虞公涅更像个承祖先基业的贵公子?
这些时日,祁叔玉慎重地考虑了说客的人选,皆不能放心。此时一见姜先,也生出一点别的想法来:容濯虽则看事稍嫌不足,公子先确实是被他照顾得很好,不知可否使容濯与阿涅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