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狐疑地瞥了妹妹一眼,觉得她今天这状态有些过度兴奋。问道:“这么高兴?”
卫希夷心虚,嘟囔一句:“什么呀。”
羽自己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只道她有小姑娘的小心事,也不bī问,只取笑道:“你答应给我的呢?哎呀,真是没把我放在心上了。”卫希夷脸上一红,大声说:“我这就给你做。”洗脸的功夫,羽已经将妹妹的被子也叠好了,找东西时打翻的些零碎也利落地各归各处。看妹妹洗完脸,又给她梳了头,领她去用早饭。
女杼和屠维心qíng都很好,他俩昨夜商量得很晚,却都心qíng轻松,没有什么比儿女的另一半如此靠谱更能令他们开心的了。即使睡得少,二人的jīng神也都很好。见人到齐,羽亲自去厨房看早饭,卫希夷心道:我看你今天也够开心的了,王子喜那么好么?让你这么开心。
女杼也觉出长女有些兴奋,却又装作不知道,问幼女:“你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一问,又问出卫希夷的一桩心事来。装盒子打开给母亲看,卫希夷小声说:“小公主喜欢这些,拿给她看。娘……那个,姐姐和王子的事儿,能说给小公主吗?”她的心里,姐姐是重要的,朋友也不是可以随便忽略的。
女杼了然:“昨天偷听了?”
卫希夷被惊得打了一个嗝儿:“嗝,啥?没……我……嗯……听了一点儿。”比了个小手指,以示自己真的只听了一点点。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带点谄媚地快速眨动。
女杼没有理会这样恶意卖萌,温柔地反问:“你要将你姐姐的事qíng,告诉别人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卫希夷的表qíng变得不太好看起来,迟疑地摇了摇头。女杼满意了:“本来就是偷听来的,现在还要拿出去讲?”
卫希夷这回头摇得快了些。
女杼道:“那不得了?”
卫希夷心里并不好受,隐瞒了朋友的罪恶感使她直到面对女莹时,说话都有点吱吱唔唔的。还是女莹看不过去,从她手里拿过了盒子,才结束了她的尴尬。女莹很开心地拿着石制的小刀,问道:“这是什么?”
卫希夷解释道:“刀子呀。”
女莹从未见过石制的小刀,惊奇地说:“这是石头片儿啊。”
保姆见状大急,恨不得马上向许后告状,夺过刀来举得高高的,气急败坏地道:“王征天下金以铸兵器,宫外要用,多以石、骨、蚌等替代。”说完还瞪了卫希夷一眼。
女莹翻了一个白眼:“你拿它gān嘛?还给我!”
保姆快要气死了!还要好声好气地向女莹解释:“石头刀也是刀,别伤了手!”
女莹偏不肯听,保姆只好搬出许后来:“公主伤了手是瞒不过的,到时候受罚的还是奴婢。公主再这样,我可要告诉王后了。”女莹恨恨地说:“叛徒!”卫希夷心里有事,小声说:“要不我弄,你看?”女莹也怕许后,勉qiáng同意了。
弄了一点,卫希夷的手艺并不jīng湛,只是有个样子而已,女莹却看得津津有味,大有自己也想上手的意思。保姆再次声称自己要告状,卫希夷便说:“就这些了,我去膳房弄点吃的来?”保姆大力支持,女莹拿着几片磨好的蚌片:“正下着雨呢,你别去了。”
卫希夷将做失败的残片敛一敛,拍拍手:“我顺便把这个扔了。”
女莹想了想,道:“那你路上小心,慢一点好了。”
卫希夷就要这一句“慢一点”,飞快地答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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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的住处不是秘密,也很好接近。连日的yīn雨下得人心烦,巡逻也松懈了许多。蓑衣和斗笠都是暗色,贴着墙根走,卫希夷很容易就避过了巡逻的守卫,靠近了姜先的寝殿。
从唐国跟过来的甲士比王宫守卫尽心得多,却对南国的天气束手无策,他们已经病倒了十几个人了,余下的看上去也有些蔫蔫的——哪怕他们并不想蔫着。
不想被人发现,卫希夷觑了个空档,溜到台基边上,撑着边沿往上一跳,跳上了台基。飞快地抱着柱子爬到了宽檐下面的窄梁上,坐在那里,小心地除掉了蓑衣和斗笠,连鞋袜一起,放到梁上藏好。检查一下盒子,等巡逻的甲士过去,在梁椽之间穿梭着,靠近了姜先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