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奚既非绝世美人,又非盖世英雄,拿这种态度去向个绝世美人、盖世英雄求爱。没有立时bào起将他打成狗,是卫希夷修养变好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一直都这么说话,王还没打死你?王,你怎么了?王!】卫希夷心里,将南君也给怀疑上了,以为他过得惨,又或者老糊涂了。否则不足以解释西奚是如何养成这样一副xing子的。前头阿满还一副大家都是受害者,要彼此体谅的样子,后面西奚便闯进来要讲条件……这变化是不是有点快了?
尤其是继承人的问题,心腹、贵戚、重臣,当然都是有资格发表意见的,做国君的也希望他们越坦诚越好。但是!这个问题应该由王先提出来,又或者,由与双方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的重臣提出来。
不是假惺惺,不是不坦诚,而是……瞧现在这样儿,弄得对方都不敢相信你,这不是打从一开头儿,就没定个好调子么?
这剑拨弩张的!
南君对西奚这副样子却另有看法,他是知道的西奚这个人,说聪明自然是称不是聪慧果敢的,说笨,也实在是不笨。就是这样的两个条件,不聪明不笨,不够坚定,才使西奚能够投靠自己。他呢,得依附一个做决定的人,才能过得下去。先是依靠自己,后来是被太后所慑,最终又见势不妙重投了自己。说白了,谁qiáng跟着谁。
不够坚毅果敢的人,虽不算笨,在行事上便难免东摇西摆,不止是立场,连他们的xingqíng,也是如此。极易受环境左右,也容易受人影响。数年来,南君迫不得已,对他们采取了宽容的态度,这给了西奚一种错觉“附逆的事qíng已经过去了,附逆尚且不曾被追求,我又何惧之有?”做错事不用负责,养成了他的行事专横,讲话简单粗bào。
让一个专横的人主动来谈条件,可见西奚讲话时的态度,还是有一些诚意的。南君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居然这么快就能想明白。
“慢慢讲,”南君缓缓地道,“你怎么想起来过来说这些的?”
西奚梗着脖子,直白地说:“祭司们死得差不多啦,王,我都看出来的事qíng,您要看不明白,我是不信的。”
太直白了,女莹被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捂着嘴巴等南君发话。阿满捶了两下胸口,顺过气来,叫了一声“爹”,便被西奚堵住了:“这事儿今天得说个明白。”
姜先暗暗摇头,不知道是赞赏南君的气度好,还是同qíng他数年未见,居然隐隐被辖制了好。从内乱到重归一统,此事不易,值得钦佩,再次一统之后麻烦也不少啊!看这个样子,哪怕女莹顺利为王,蛮人自己的事qíng且要费些周折,几十年内,也只好在南方这块地方上自己人跟自己人闹着玩啦。
这么一想,也是挺好的。
不过,表面上,姜先还是要站稳自己的立场,即公正客观又偏向着女莹。又必须使南君相信,他对蛮地的事qíng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是对熟人的普通相助。
不问话,姜先是不会主动回答的。
屠维的立场就很明显了,他憎恨着太后的家族,对新后家族也没有丝毫的好感。女儿站女莹,于公于私,他都会支持女莹。不过,现在他考虑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行事直白,做了自己憋了好几年还没做成的事qíng,实在是大快人心。又因为简单粗bào,不免令人侧目。想要做得更多,更痛快些,将旧账算清,就要想好退路。如此看来,北上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如果要北上,就要将孩子们的遗骨都带上,要将族人安顿好了。女儿已经为族人争得了土地城池,几十年过去了,恰好给愿意迁出来的族人一个安身之所,做成了自己最后要达到的目标,以后的路,看天意看獠人自己的努力。只要女莹还在,獠人与女莹便可结成盟友。互相都是安全的。屠维也可了结一桩天大的心愿。
这么一想,顿时神清气慡。他并不安土重迁,从家乡到旧王城,再到新王城,期间不知道搬多少回家,有家人就好。痛痛快快地报仇,再开开心心地与家人过生活,屠维打定了主意,随女儿北上看看。
屠维便代南君接了话:“你要说得如何明白?你问,王便要答了吗?”
西奚是很想与屠维顶几句的,但是不敢,这几年,屠维恨他们恨得不行,却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屠维看起来,比卫希夷魁梧得多了,也能打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