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_作者:公子欢喜(19)

2016-11-27 公子欢喜

  半生汲汲经营,空得了个荣华富贵的壳子却失了所谓的爱qíng与幸福,托付一生的男人几乎从不露面,用来争夺名分的儿子也不受宠爱,大房的无视与纵容下,似乎连下人们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偷偷对她翻个白眼。这样的处境叫那麽心高气傲的女人要如何忍受?往昔一心攀附荣华的心思纵然有错,而今也只能这般错下去,无人问津的偏院里,翻一翻这本代表著过去的歌谱,才有了继续坚持去拼去争的勇气。这样就认了输,怎麽对得起当年那把心酸泪,传回江南去,要叫人怎麽笑话!

  歌谱丢失後,面对自小就不与自己亲近的儿子,因长年失宠而满腔愤懑的女人几yù疯狂。

  若非在酒楼中无意听说,宁怀璟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哼,那个野种倒跑得快,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酒楼中用jīng巧的屏风将屋子隔成一间间小巧的雅间,熟悉的声调就从屏风那边传来,一字不差落入宁怀璟耳中。说话的正是徐家大公子寒秋。

  徐客秋恰好一夜宿醉,此刻还躺在侯府里酣睡。小猫被宁怀璟养得口刁,非城西同德堂的醒酒石不用。一早就被从榻上拖下来出门买醒酒石顺带再小喝一盅的江晚樵识趣地看了宁怀璟一眼,把还没出口的抱怨咽了回去。

  接著说话的是问秋,嗓音比寒秋更尖锐些:“呵,他还能死去哪儿?不就是……”

  说话声便低了下去,暧昧的耻笑声将字句掩得迷迷糊糊。不难猜出那边说了什麽难听的,宁怀璟搁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却不料听到了关於歌谱的那一节。

  “有道是,什麽货色生什麽种。做娘的不要脸,做儿子的也不含糊。这攀龙附凤的本事竟然比他娘还高,那句话叫……叫……叫什麽来著?”

  寒秋一时记不起,问秋忙不迭接话:“青出於蓝。”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一句。”

  “啧啧,为了抓紧那个宁怀璟,连自己亲娘的东西也敢偷拿出去,畜生不如啊!真要传出去,我们府里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他不就是傍著宁怀璟才能横到今天,不抓紧点儿怎麽成?”

  除了徐家兄弟,那边显然还有人。只听另一个声音道:“这宁怀璟怎麽就同他混上了?”

  笑声四起,宁怀璟的脸上判官般黑了大半,屏风後的人浑然不知。只听寒秋不屑道:“谁知他耍了什麽手段。”

  “莫不是学人家做小官儿了吧?”

  笑声更响,徐问秋止不住地得意:“哼,就他?被他娘连臂上的ròu都快抓下来……那天闹得大,我在门外边看得真切著呢,他娘砸碎了花瓶,捏著瓷片要杀人。野种就知道抱头护著他那张骗不死人的脸,叫他娘在背上不知道画了多少条,血流得到处都是……宁怀璟要是半夜扒了他的衣服看,也不怕被吓死。啧……说出来真真叫丢脸,我好好的忠烈伯府叫这俩疯子闹得……”

  他一径矫qíng地感叹,周遭的人还嫌不够热闹:“问秋兄你言过其实啊,小侯爷英明神武,怎能被吓死?我看……怎麽也是雄风不再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道他常往chūn风得意楼跑,yù盖弥彰呀……”

  这话是听不得了,宁怀璟气得打颤,一张俊脸更似挂霜。江晚樵眼见不对,忙去按他的手,却被他一挣而脱。

  “乒乓”一阵响,满桌碗碟杯盏纷纷落地摔个粉碎。

  “怀璟!”江晚樵高声想要喝止,身旁的人已拍案而起。

  那边也是一惊,顿时收了声。不料又是一声巨响,是宁怀璟一脚踹翻了隔在两桌之间的屏风:“怎麽不说话了?”

  牙fèng间堪堪挤出一句,脸上形容不出是怎样的肃杀。

  没想到自己高声嘲笑的人竟然就在身後,回想起当日小巷之内的那段拳脚,徐氏兄弟额上立时冒了片细汗。

  等不及江晚樵阻止,宁怀璟手握碎瓷片,步步靠近,面色yīn沈似山雨yù来,一双黑眸更似含了冰,杀气凌然,一时竟无人敢上前。

  “你……你……你……”徐寒秋勉qiáng站起想要与他言论,却足足矮了他半个头。眼见宁怀璟手里的瓷片已经抵上了弟弟的脖子,瞬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