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随著他的视线望向美丽的花海,道:“可是明年,它们还会再度开放。”
“不错。”云璃轻轻叹息,语重心长的道:“只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花不同。即使明年再开,花也不是眼前的这朵花了。”
云珞疑惑,云璃却不再说什麽,躬身一礼,“臣告退。”
云珞看著皇叔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触动,回首望著面前美央美仑的景色,神志渐渐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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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连愚山趴在chuáng头,几乎连胃里的胆汁也要吐出来了。他浑身发热,气息浮躁,不过片刻功夫,已经瘫软在chuáng上,虚汗浸湿了单衣。
云璃坐在他身旁,轻轻拍抚他的後背,眉头紧蹙。
已经过了好几天,连愚山的药xing反应越来越重,每日体温极高,气力消耗剧烈,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不可抑制的衰弱。
连愚山生来便患有不调之症,幼时又曾因为意外引发的肾脏之病差点丢了xing命,这样体质本来便不应该逆天孕子,何况是现在这种qíng况。前几日听侍从说连愚山大白天里也看不清东西,只怕……
孩子已经显现落掉一次了,云璃担心这个孩子在连愚山腹内根本养不活。
连愚山终於缓了下来,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面上。
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即使是身体健康内功深厚的男人,逆天孕子也会身体大损,废掉大半功力。像自己这体质天生便差,又不曾习武的人来说,更是九死一生。可是不论再怎麽苦,这个孩子他都要保下来。
“大神官,怎麽样?”
“嗯?”
连愚山望著正在帮他把脉的大神官,轻轻问:“可以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云璃顿了顿,微笑道:“都三个多月了,这麽大的药xing反应怎会还不知道。我看啊,十之八九是男孩了。”
连愚山微微一笑,喃道:“果然是。”
“你怎麽知道?”
诞子丹分为yīn阳两xing,yīnxing为雌,阳xing为雄。但服用时并无法分辨,只能在与服用者的朱血相融合三个月後才能慢慢显现出来。yīnxing与母体两极相克,至柔之xing,伤身耗体;阳xing与朱血相融,吸收迅猛,刚烈之极,母体受损更甚。不论哪一种,受孕者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连愚山眼帘慢慢阖上,面上带著甜蜜的微笑,声音渐微:“是水神告诉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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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天的祭典很快就结束了,可是因为神庙里还有些事,耽误了云璃的脚步,所以不得不延迟了几天。
连愚山在睿麒宫住了这麽久,见一直平安无事,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像初时那般焦虑。
这日午後,连愚山小睡醒来,口渴难耐,见chuáng头矮几上放著小碗,端了过来,却见又是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连愚山微微蹙眉。他这几日喝药便如饮水一般,简直苦死人。即便他从小已经喝惯,仍不免觉得难熬。只是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侍从,只好一口一口,缓缓将药汁喝尽。正在此时,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了一道刻骨铭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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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愚山浑身一震,手中的药碗跌落在地,汤药泼洒而出,摔得粉碎。
“人都到哪里去了?”云珞带著喜丸踏进睿麒宫,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影,问道:“难道都去神殿了?”
忽然内殿传来“!啷”一声,二人功力深厚,立刻听见了,不由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
喜丸高声道:“谁在里面?皇上驾到,快快出来见驾。”
里面却是死一般的静寂,过了半晌,隐约传来跌撞之声。
云珞和喜丸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出来接驾。喜丸怒道:“太不像话了。”举步便要进去。
云珞伸手拦住他,“这里是皇叔的地方,不要放肆。”
因为当年先皇下过御旨,这里的规矩都是按照大神官的吩咐来,因此连一个宫人都没有。平日都是皇宫後面大神殿的神侍负责打扫清理,云璃来时也是由他们伺候。
这几日神殿里出了点事。一个新进的神侍晚上守夜之时,因为打瞌睡碰倒了火烛,点燃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烧毁了半个偏殿。
云珞闻知此事自然恼怒,将那个神侍关了起来,押入大牢。後多亏云璃求qíng,才未将人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