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心疼他,道:「唐大哥,你先在chuáng上歇会儿,待会儿我哥来了我叫你。」
唐正言这几天在考场根本睡不好,有时只能趴在桌子上熬一会儿,闻言便道:「好,那我先小憩一会儿。待会儿方兄来了你叫我,莫让他久等。」
「嗯,知道了。你快睡吧。」
二人都没留意他们的对话就像他们才是一家人似的。
唐正言往chuáng上一躺,登时便进入了梦乡。葡萄坐在chuáng边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只觉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声轻咳。
葡萄骇了一跳,跳起来转身,捂着胸口低声埋怨道:「二哥,你怎麽进来也不敲门?」
东方君诚无奈地道:「我敲了,你一直不应,我才推开进来看看。」
葡萄看了一眼chuáng上熟睡的人,食指点住嘴唇对东方君诚小声道:「嘘──别吵醒唐大哥。我们出去说。」
他把东方君诚推出门外,小心地带好门,生怕别人再进去打搅唐正言睡觉。
东方君诚无端地有些气闷:什么时候他家四弟这麽懂得照顾人了?简直都沦落成姓唐的小厮了。
他这边气闷,葡萄还不高兴呢,撅嘴道:「你不知道唐大哥刚刚考完,正需要休息呢,来这麽早gān嘛,太不体谅人了。」
东方君诚脸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淡淡地道:「父亲来了。」
「什么!?」这下葡萄真的跳起来了,惊道:「爹亲从柳州来不是说需要十来天吗?这才几天功夫……」他说到后面就明白过来,一定是父亲太担心他,一路疾驰赶来的。
想到这点,葡萄愧疚起来,对父亲的思念之qíng登时满溢,急问道:「爹亲在哪里?我要见爹亲。」
东方君诚心下稍慰,总算四弟还知道孝顺。
他带着葡萄来到北堂曜月临时下榻的宅子,离唐正言下榻的那个小客栈倒并不太远。
葡萄急匆匆地奔进房间,一把推开大门,看见里面那个身影,立刻一头扑了过去,哭喊:「爹亲啊──」
北堂曜月刚到不久,连喝口茶的功夫都等不得就要去找葡萄,好不容易被东方君诚劝下歇会儿,这会儿正在焦急地等待。他功力深厚,刚才葡萄蹬蹬瞪地跑进院子时他就听到了,本想立刻起身去迎,但想到葡萄这次任xing离家出走显些闯出大祸,就想给他个教训,因此板着脸又坐了回去。但是当葡萄扑进怀里时,他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葡萄,双目湿润,哑声唤道:「葡萄……」
「爹啊!爹亲!呜哇哇……爹亲,葡萄好想你啊……呜哇哇哇……」葡萄放声大哭。
北堂曜月这个心疼啊。紧紧搂着宝贝儿子,拍着他的背脊哽咽道:「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葡萄哭了个翻天覆地,抱着北堂曜月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北堂曜月安慰了一会儿,见葡萄还是哭得没完没了,便推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快让爹看看你瘦了没有?」说着掏出帕子给葡萄擦脸,边擦边心里叹气:唉,养个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他细细打量一番,见葡萄黑了也瘦了,以前圆圆的小脸变得削长,眉目间褪去了从前的稚意而多了一丝坚qiáng和坚定,不由又是欣喜又是心疼,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次你可知错了?江湖不是那麽好闯的,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不可再这麽莽撞了。」
「嗯。孩儿知错了。让爹亲和父王担心,葡萄不孝。」葡萄拉着北堂曜月的袖子扭着身子,脑袋靠在他肩膀一拱一拱的。
唉,这要是个闺女该多贴心啊。可惜是个儿子,这让人糟心的……
北堂曜月对葡萄的小女儿之态早已习以为常,但几个月不见,乍一看葡萄这扭捏的小女儿姿态,北堂曜月还是心中抽了一下。刚才他怎麽就觉得儿子长大了、有英气了呢?一定是错觉!
北堂曜月摸摸葡萄的脑袋,柔声道:「好了,既然没事了就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葡萄闻言,登时浑身僵住。
北堂曜月敏锐地道:「怎麽了?」
葡萄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还不能走……我、我……」
北堂曜月皱起眉。东方君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唐正言的事qíng,不过北堂曜月是知道葡萄被人救了的,转念一想便明了,道:「对了,我听他们回报说你被人救了,你那救命恩人也在这城里是不是?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如此,我们就再多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