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句和另一位副将也极有眼力的退了下去,这下帐子里清静了。
陆离冷冷瞥了白苏一眼,“你放心,即便最坏的结果,也是本将军躺在那棺材里,断不是顾德均”
他这话说得没有丝毫温度,也无任何感qíng,白苏却从中听到了几分萧索的意味。
陆离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他的萧索,只是因为遗憾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敌人的yīn谋诡计之下。
“这多半是赵膺的诓骗伎俩,他不会被赵膺抓到。”白苏声音反常的冷静,以顾连州的才智和身手,想保个自身安全不是问题。
但既然赵膺胆敢放出此话,想必他肯定顾连州还在城内,重重大军包围,他料顾连州cha翅也不能飞了。
白苏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我想出去静一静。”她举步朝外走的时候,回头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冲动的。”
陆离紧锁着眉头,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瞬也不瞬盯着她纤弱的背影,那么娇柔,每一步却走的从容而坚定。本来她若是慌乱不堪,还在陆离的意料之中,毕竟她连听说顾连州要独自守城的消息都乱了阵脚,然而此时的qíng形,全然超出他的想象。
他能看得出,她不似qiáng自冷静,仿佛紧张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而然就趋于平静。
白苏见军营中有个土坡,便向那里走了过去。
那土坡约莫有十几丈高,上面只有些枯糙,一根树木也也无,白苏费了很大力气才爬上顶端,平时她这一身懒骨头,绝对不会毫无目的耗费自己体力,可她此刻急需做一些事qíng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隐忧。
“会没事的。”白苏喃喃自语。
站在土坡顶眺望,这里气候gān燥,没有雪,入眼的都是huáng土漫漫,以白苏的视力,也能隐约分辨出石城的城墙,还有大队向此处而来人马。
白苏眯着眼睛,迎风而立,不盈一握的纤腰在广袖的衬托下,越发娇弱,仿佛只要风再大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将她的腰chuī折,连驻守的兵卒,也忍不住暗暗忧心。
“想去石城?”妫芷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白苏动了动嘴唇,垂下眼帘,静默了一会才答道,“不去,我去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白苏很有自知之明,她去了对顾连州没有丝毫帮助,只会徒增他的负担,说不得原来没有被抓住,有了她这个包袱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静静的带了半晌,白苏嗤笑一声,“这个赵膺,乃是个诡诈小人,实是我辈中人”
白苏说的是事实,北魏和雍国都已直慡豪放为大丈夫的标准,然而,看赵膺此人用计,丝毫没有豪放热血,极尽无耻之能,白苏也不得不感叹,也不敢不想尽办法弄死他
一山难容二虎,管他是公还是母这一贯是白苏的行事风格,当然,顾连州那个腹黑男不算,因为那是她的男人,也就是与她一拨的。
“休要事事都把我算上,我与你,不是一类。”妫芷本就冷冽的声音,更加刺骨。
白苏笑道,“是,你是救死扶伤的大神医,是心怀苍生的圣人,断断不是我这种卑鄙小人能比,那么,神圣,您老去石城查探消息的话,可能全身而退?”
“你要惜命。”妫芷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纵然白苏自认为脑子好使,却也一时想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不等白苏继续想,只听她又道,“我最初遇见你的时候,你求生的yù望那么热切,然而近来,你心中有了比自己xing命还要重要的人,但我仍希望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珍惜自己xing命。”
白苏一怔,妫芷从来都是毒言毒语,可从未说出这样qíng真意切的话啊
若是平时,连白苏都不会说出这样郑重而煽qíng的话,因此妫芷如此一说,她心中不禁有些惶然,急道,“妫芷,你出来。”
“放心,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区区几十万人马,拦不住我,只是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妫芷声音渐渐远离,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极为飘渺。
你可不要骗我,白苏在心中道。
妫芷在她心中的地位绝不下于顾连州,白苏不会为了救顾连州,就拿妫芷的命不当一回事。
但想到妫芷从来没有骗过她,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白苏在土坡上站了一会儿,转身正要下去时,却发现,下面一袭战衣的娇颜,显然已经等待白苏已久了,见她转过身来,冲她嫣然一笑,“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