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恍然大悟,“你是说白氏在白虎门没有被烧死,还带着孩子改嫁给了沈汴,之后又生了两个儿子?”
“可不是,那日白虎门我虽未曾亲眼瞧见,但据闻当时连州公子是中了宁皇一箭,从城头上坠下来,你想啊,当时是,谁人不去关注连州公子?可有传闻说过白氏确确实实是被烧死了?再说,那连州公子是何许人也,会做没把握的事qíng吗?他要真是想拿自己的命去换白氏,岂会有白氏不活之理?”这人说的煞有介事,有理有据,听起来倒是真有几分道理。
连顾子之也暗暗生疑,若是真有此事,顾翛有个不贞洁的母亲,那对他的名声地位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证据,就是此人口中所说的顾翛的两个弟弟。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其中一人道。
顾子之屏息凝神,待树丛中两人行的远了,这才绕过树丛,看见有个石几,估摸着这是两个地位不高的士子,自诩清高,不屑低声下气陪着笑脸去攀附权贵,因着宴席还未开始,便跑出来赏月,顺便八卦八卦旁人家的事儿。
顾子之盯着那石几,唇角再次浮起平日里自信且温和的笑容,甩袖往宴厅中去。
他回来的正好,管家刚刚宣布宴会开始,镇国公jīng神矍铄的坐在主座上,虽然依旧是满头白发,但比之前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jīng,见着镇国公这等形容,纷纷暗忖,看来镇国公果然比较重视这个嫡长孙,也确实,顾翛的气度风姿,也很难让人不喜欢。
这样一来,许多人便暗暗拿顾子之与顾翛做比较。
顾翛一袭玄衣坐在镇国公右下手,如星辉皓月,即便厅内灯火通明也难及其万一,他坐在那里,温和中透着些许散漫,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是由内而外的高贵之气。
而顾子之,则是坐在左下手,一袭墨绿色锦袍,面如冠玉,举止合度隐带威严,这是只有受过严格氏族教育的人才有的气质,他虽然不如顾翛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却难得在地位受到威胁之时还能从容微笑,丝毫不似作伪,显示出广阔的胸襟和高洁的人品,实在也难掩其光华。
一番暗暗比较,众人也不由叹息,顾氏净是出这样风姿绝代的男子,也难怪会成为当今天下第一氏族。
后续之咸池劫17
大宴开始,镇国公先是拉着顾翛,宣布了他的身份,接着便是众人的道贺。
之前众人并未确定顾翛的身份,如今已经证实,那么皇上赐封的安国亲王也就由他承袭,众人自然是客气的紧。
顾子之心中方才抚平的挫败感陡然又涌了上来,他怎么会忘记世袭王爵这回事人家如今已经是安国亲王了,再加之他是镇国公嫡孙的身份,如果顾翛愿意出任族长之职,恐怕族里那些长老得喜极而泣了。
而他这些年的努力,究竟算什么?终归是抵不上人家父亲留下的荣光
这厢顾子之一时有些偏激,钻了牛角尖,岂不知,无论安国亲王抑或名垂青史,都非是顾翛所求,他本就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活挺好,忙时就呆在举善堂,闲时就吟风弄月,可是当日见着镇国公欢喜之中隐带苍凉,他觉得能为父亲尽一份孝心,让他老时在明面上有个陪伴的子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这天下是顾氏的天下,他不愿意做的事qíng,谁又能奈他何?
一番此起彼伏的客套之后,宴厅中开始了歌舞表演,柳腰轻摆,裙裾翩跹,第一曲舞是很有雍国遗风的舞蹈,庄重大气,每一个动作幅度都很小,但是身着曲裾的舞姬做起来,却是优美至极,说是chūn风扶柳太过柔弱,这舞蹈便如那战场上的旌旗飘扬,柔软却充满肃然。
这样的舞蹈也只有像镇国公这样的雍国遗臣才会喜欢,现在的风气受顾风华喜好的影响,都偏向旖旎绚丽,且变幻多姿,正是符合青年们的口味,像这样庄重的舞,偶尔看看倒也觉得新奇,若非真的懂得其中韵味,看的多了,总会觉得它淡而乏味。
因着没有多少观众,所以公开表演这种舞蹈的人并不是很多了,只有权贵府上有些还养些会跳这种舞的舞姬,以便看腻了浮华时,再换换口味。
在姜国时,顾府的娱乐项目颇多,顾翛他娘,成日除了研究各种游戏、吃食,基本也没有太大的事,宴席之上却没有舞蹈可供观赏,所以顾翛自是不曾看过这种舞,而这样的舞蹈也恰恰合了他的胃口。
顾子之见他流光溢彩的眼眸中流露出丝许兴味,唇角微微一勾,旋即回过头去继续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