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知是个很聪明的人。风天翼临走前对他特意jiāo代过,他隐隐猜出这位柳冥柳二公子只怕才是教主看重的人,所以必须要让他承教主的qíng才是,自己不敢领功。至于柳逸舟,这些日子他们确实相处得颇为愉快。本心来说,柳逸舟沉稳内敛,xing子也颇为慡朗gān脆,他私心里觉着和教主更般配些。
柳冥道:「师兄都和我说了,苏先生对他和孩子尽心尽力,照顾得十分周到。无论如何,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您的!您的恩德,柳冥记下了。」
苏无知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觉得柳冥虽然年轻,却懂得礼数。
柳逸舟坐在一旁微笑不语。风qíng对柳冥的心思,他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不过他并不觉得嫉妒,反而隐隐有种骄傲之感,彷佛吾家有子初长成,得到越多人的喜爱越说明他家孩子出色。
晚上二人相携回到房里。苏无知原给柳冥安排了房间,但柳冥要以门中一脉相承的武功帮柳逸舟疗伤,这才住进了柳逸舟的房间。
「师兄……」
一回房,柳冥便紧紧抱住了柳逸舟。下午时因有外人在,且他忙着给师兄和孩子诊脉开药调理身体,所以不方便亲近。这时却忍不住了。
相比于柳冥的激动,柳逸舟淡定许多。他拍拍柳冥的肩背,又捏捏他的膀子,道:「几日不见,冥儿长大许多,更加健壮了。」又摸摸他的脸,微笑道:「人也晒黑了看上去更有男子气了。」
柳冥破涕一笑:「师兄,我早就长大了。现在我有儿子了,你可不能再把我当孩子了。」
柳逸舟有些恍惚,叹了一声道:「是啊,真快呢……」
柳冥握着他的手在chuáng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师兄的气色不错。我听说你生孩子时险些难产,心里真是担心。不过如今看来,苏无知的医术是极不错的。你和宝宝的方子都不用改,再调养段日子身体就更好了。」
他已经看过宝宝。那孩子先天不足,只怕不论怎么调养都难以永寿,实是柳逸舟怀孕时自己身体就不好,又遇到各种险难,能平安出生已是大幸。不过万事都说不好有他这个灵隐谷的白羽在,倾尽医术能保孩子平安长大。
柳逸舟道:「这些日子我和孩子吃的用的都是风qíng准备的。我虽不懂医术,但也知道我和孩子调养所需的药物十分名贵,有些更是千金难买。这份恩qíng,我们难以还清啊。」
柳冥听他提起风天翼,不由垂下眼帘,有些心虚。
没见到柳逸舟和孩子之前,他还觉得风天翼那句「两不相欠」并未说错。然而此时见到被jīng心照顾得好好的大人和孩子,他便觉得欠了风天翼一份无法还清的债。
这种东西,不是你欠我一次我欠你一次就能扯平的。柳逸舟和孩子是两条活生生的xing命,不能那么算的。
柳冥叹息一声,想起自己和风天翼还有ròu体上的纠缠,更觉得说不清了。
柳逸舟见他低头不语,便拂了拂他的发,道:「宝宝还没起名字呢。你给取个名字吧。」
柳冥jīng神一振。之前与师兄分别,又一直有各种事qíng缠心,虽知自己将有子嗣,却也没心qíng想名字一事。直到风天翼告诉他柳逸舟已经平安生下一子,在寻来这里的路上他才琢磨起来。
此时听柳逸舟提起,他便道:「叫柳若安如何?」
「柳若安?」
「嗯。取其平安之意,如何?」
柳逸舟深深地看了柳冥一眼,轻声道:「那便叫柳若安吧。」
柳冥松了口气。他对安肃武说自己没有复国之意,此话是真。但他生为卫国太子,对丢弃父母的期望和祖宗的荣耀却是深感愧疚的。
他已经抛弃了「安」姓,可若儿子也抛弃这个姓氏,更是大大的不孝了。将来百年之后,他不畏面对安家的列祖列宗,却不忍心将这个姓氏完全抹去,便想折中一下,让儿子以「安」为名,倒过来便是「安若柳」,也算对祖宗有个jiāo代,自己求个心安。
柳逸舟看他双目朦胧出神,不由微微垂了眼帘,道:「我听说孩子幼时身子骨弱,取个贱名好养活,便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微儿』。微尘如土,拂去无踪,越是轻贱,越好养活。」
柳冥也听过这种说法,但听了柳逸舟的解释,却略显诧异,隐隐觉得这个名字透着些不祥。不过他并不会拂了师兄的意,便道:「好。以后还是叫孩子『微儿』吧。这个名字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