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糙见他想通了,十分高兴,许诺下个月下山时一定帮他给家里捎信。
赵小楼家里其实也没什么亲人了,住在这里也无不可。只是家里还有个老管家,服侍他父亲大半辈子,与赵小楼亲若祖孙。赵小楼怕他著急,又想到远在京城的姐姐姐夫,也不想让他们担心。现在既然夏糙承诺了他,他生xing豁达单纯,便慢慢放下了心思。
夏糙果然守诺,下个月初下山时,果然给赵小楼的家里捎了信去。只是三绝山乃是神冥教的禁地,夏糙再三嘱咐他,让他万万不可泄露。
赵小楼想到这三绝山,一来家里的人也上不来,二来这里既是江湖重地,千万别给家人惹来什么麻烦,让他们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所以也没有写,只说自己现在结jiāo了一位江湖友人,在外游学,近期不回家了。
夏糙给他带了信,赵小楼这才真正安心。他本是个随遇而安的人,xing子又柔和乖顺,从小也鲜少出门,早习惯了这般深居简出的日子,因此住在这山顶上也不觉得寂寞。只是他身子单薄,山顶夜冷,虽然厚衣裘被,却还是让从小在温暖江南长大的赵小楼不太习惯。
夏糙见他如此,想了想,便大著胆子去找风听雨,道:“宗主,那赵公子身子娇弱,夜晚常常冻醒。这还是初夏的天气,也就罢了。若是到了冬天可怎么办好?”
夏糙说这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想试探一下宗主到底想把人留多久。
他伺候了风听雨将近十年,对这位宗主大人的xing格还算了解,只是此次带赵小楼回来实在出乎意料,让他也摸不准了。
风听雨正在拭剑。以他的武功,其实早已天下无敌,手中无剑胜有剑了。可是大概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天仍然要把剑擦拭个十回八回,也不厌烦的。
听了夏糙的话,风听雨头也没抬,只理所当然地淡淡道:“运功就可以了。”
夏糙忍不住翻个白眼。他家宗主还真是、真是……不知世外事啊。
“宗主,那赵小楼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武的。”
“不会?”风听雨脸上终於有了些表qíng,浅淡的勉qiáng可以称之为诧异。
“宗主有所不知。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都是不学武的,就像、就像您上次回圣教,教主送给您的那个男伶。”
风听雨淡淡地皱了皱眉,仔细回想,好似有这么回事。
那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风闻雪来令叫他回圣教。他回去后被风闻雪qiáng留下,塞了个少年给他,说是送给他开荤的。
他也不知开荤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漠地看著弟弟。风闻雪早已了解他孤僻自闭的xing格,也不多说,直接就把他和人关在了一起,说什么到时候他自会明了。
风听雨根本未多想,到了时辰要睡觉了,谁知那少年却扭著个身子,不停地想往他身上凑。风听雨实在烦了,也没怎么著,就那么轻轻一挥手,谁知那少年就像个破布一样摔出了门外。
风听雨想都没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不堪一击的人。他简直连一成功力都没使。
事后风闻雪追著他讲了一堆东西,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弟弟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指著他道:“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你就做个孤家寡人的神仙去吧!谁给你cao心谁会气死!”
他本来也没让他cao心啊?难道堂堂一个神冥教风闻雪还管不够?
后来他听夏糙告诉他,那个男伶被他一挥,摔断了两根肋骨,昏迷了好几天,直将养了小半年才痊愈。
从此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还有不会武功的人,而那些人就叫普通人。
……
风听雨有自闭,真够不解风qíng的,呵呵~~~
06
原来赵小楼是个普通人啊……
风听雨放下手里剑,终於难得的沈思起来。
当初他为什么带赵小楼上山,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觉得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让他心里喜欢。
其实他是从不在外面吃喝东西的,当时坐在那茶铺里,也只是记得父亲曾告诉过他,出外办事不要一味急行猛赶,闲暇便坐下来歇歇,从容行事。所以他只是奉行这一习惯而已。(汗,习惯有奉行的么?分明是你不解世事,理解错误= =|||)
当时他背著身坐在那里,把弄著手里的茶碗,看著里面粗糙的茶叶慢慢泡开,就听到那主仆三人进来。那个小少爷一直“哦,好啊”“哦,好啊”的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好听。然后他听那小仆说神冥教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邪教,不由暗中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