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泓云一剑横在倒地杀手的面前:“说出你的幕后主使!你才有活命的可能!”
杀手满脸冷汗地看着他:“若我说出来,我一样要死,你给我痛快吧!”
夜泓云点了他的xué道,不再顾他,而是回到煌无影的身边,要带他医治。煌无影却阻止他道:“别忙,我受了伤,你作为追影脱不了gān系,被别人知道了,你就是死罪。我受伤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
夜泓云万万料不到公子会这样维护自己,震惊道:
“属下罪该万死!但是公子你的伤……”
煌无影见四下除了这名昏迷的杀手,更没有别人,便神秘道:
“无妨,只不过是小伤——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可有第三人知道。”
夜泓云一头雾水,但是好歹他也有求生之心,只好暗暗压下心中的疑惑,扶着煌无影进入房中,做了简单的包扎。令他奇怪的是,虽说公子好静,一般不让仆人进来,但这么大的庭院中连个保护公子的侍卫都没有,公子遇刺这么大的事qíng,竟然半天都没有人发觉,未免有些不正常。
而直到半个时辰后,进来送茶的侍女才发现了杀手,惊声尖叫,整个府中才被震惊,而那时煌无影早早换了衣衫,处理了血衣,一脸不动声色的冷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被刺这件事。这使得夜泓云越发觉得蹊跷起来。而他除了感到蹊跷,更担心的是公子身上负的伤。
那道伤,已然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令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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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被压入牢中审讯,但是之后的程序,自然有莲师傅事先安排好的人手进行。这之后的事qíng,就不是煌无影应该cao心的范围了。
煌无影早上睁开眼睛,微微侧过头,掀开帘子往外看,借着外厅昏暗的灯光,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在宫门外那道一直矗立的人影,看样子,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除了夜泓云,还会有谁?
察觉到室内的动静,夜泓云连忙振作jīng神,轻声道:“公子,泓云可以进来服侍您么?”
煌无影看看窗外的天色还是暗昧不明,应该还没到黎明,于是道:“进来。”
夜泓云领命进入,他步履轻浮,气息茬弱,看来焚毒依然在他体内起着作用,但他气色比初中毒时候已经好了一些。转过一道屏风,他来到煌无影的chuáng前跪下,手中拖着一个托盘,里面装得是一些gān净的白布和药膏。
那药膏用淡蓝色的瓷花细瓶装着,乃是明珠世家特产秘制的“软金香”,能够生肌愈肤,专治外伤,能够不留下任何疤痕,因此这种药膏在市面上,是和同等分量的huáng金一样的价值,极其贵重。
夜泓云把这些东西放在chuáng头的案几上,得到煌无影的默许后,他扶起主人,将煌无影靠在chuáng头的靠垫上,只是侧身背对着他,luǒ露半个身子,将那日被刺客所伤的伤口露出。
夜泓云借着灯光,将之前包扎的白布取下,见煌无影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恢复良好,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用丝帕蘸了金盘中的清水,细细清洗伤口。他极为专注,生怕弄疼了煌无影,因此动作极为轻柔。
而对于煌无影来说,他从小受到莲师傅的严格训练,学成后时常在腥风血雨中穿梭来回,经历无数厮杀,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但是每次受伤后,莲师傅对他向来不闻不问,只是给他名贵的伤药,不让他留下疤痕——因为这样才能更接近无瑕公子。所以也从没有人对他如此照顾,
而如今,煌无影深深体会到,那种被人小心呵护关怀的感觉实在如同甜蜜的毒药一样吸引人,但同时他也深深地明白,一旦夜泓云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不过是只能活在暗处的影子,他的所有对“公子”的尊崇就会瞬间化作鄙夷和怨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得不堪一击,只不过架构在权势的基础上——只有qiáng权才能带来臣服。
能够体味的,也不过是这短短片刻的温存。
当夜泓云为煌无影上完药之后,发觉煌无影又再次睡着了。这也难怪,昨日公子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自然虚弱……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揪心,他要如何看待眼前这人——一方面他对自己恩重如山,但另一方面,伤害自己自尊的人却也是他!……